布下禁制枷锁。 不图财,那图的必然更大。 但楚狂人没心思去猜。 他活不了多久了。 夏遗那一剑杀得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狂心。他的狂心去了,牵他作傀儡的丝线也就断了。 但线断了,他的命也就断了。 楚狂人不恨夏遗,但也不谢他。 夏遗至少让他明白了自己这荒唐的一生,在快死的时候终于摆脱了控制。 只可惜,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在暗地里把他当做傀儡控制了一生的人是谁。 楚狂人回想自己的一生,竟不能得知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别人手中的傀儡。 也许从他一朝悟道入魔开始,也许从他以人为粮开始,也许从他屠城开始……当他心中生出魔念的时候,他就成了魔的傀儡。 可为什么? 若天不许杀,为什么要让他生而爱杀?为什么要让他生逢乱世? 既然生了他,为什么又要予他这样的命运?若他的苦楚皆咎由自取,是前尘所种之因,那大楚朝廷中那些手不染血靠阴谋诡计杀人的皇帝与官员,得享富贵权势,他们的前尘竟是大善之人吗? 可如果他们前尘身具大善,怎么今生又成了恶人? 怎么又让他这样的人,一朝顿悟修成了这样的魔道?! 帐帘被掀动,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袍的人。 戴着面纱与精致的金饰,只露出一双眼,眼睛周围的皮肤极白,衬得那双眼格外的黑,可是黑色之中,又好像藏着一点粉意,莫名地蛊惑人心。 白芽走进帐子,看见楚狂人清醒的眼睛,心中不由一突。 她救这个人,自然有所图。她看出这人是个修士,而且是个很厉害的魔修。但是没关系,她现在也是魔修。而且,这个人受伤如此之重,他只能靠自己。 想要获得更多,就需要赌一赌。她觉得这一把胜率很高,可是,在看到这个人清明的眼后,白芽忽然开始担心。 “你感觉怎么样?”她慢慢走进,在距离楚狂人两步远的软垫上坐下,声音温柔。 “你受了好重的伤,我一直担心你撑不过来。还好你醒了。”那双带着粉意的眼睛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与欢喜。 “你救我,想要什么?”楚狂人问道。 白芽似没料到他这般直白冷硬,愣了愣,仍旧温柔道:“你先休养吧,养好伤再说。” “养好伤……”楚狂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忽然喝道,“过来!” 白芽忽然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她惊怖地睁大眼。 这魔修究竟是什么人?他受了那样重的伤,为什么还能使出这样的力量? “为什么救我?”楚狂人钳住她的下巴,目光像刀一样从这双带着粉意的眼睛挖向神识深处。 白芽意识到她不能说谎。说谎会被这个魔修觉察。 “我想要你的功法。”白芽的面纱已被扯落,兜帽掉了下来,露出雪白的脸和绸缎一样的白发,被钳住的皮肤周围已经开始发红,带着粉意的眼睛里盈满了水意,显得楚楚可怜毫无威胁。 但楚狂人从这双眼睛的深处看到了冷静,她还在思考该如何从眼前的情况中挣脱。 “你是什么来历?现在修得什么功法?”楚狂人问道。 “我……我的来历……”白芽洁白的眼睫轻颤,像蝴蝶无力的翅膀,好像这个问题让她很哀伤,“我本是五灵宗的弟子,意外被魔修所捉,来到了这里。我想回宗门,但我一时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只能先在这里待下去。沙漠里太危险了,但我修为太低,在五灵宗也只学到了最基础的功法。我想活下去,就……就转学了得来的魔修功法。 “我成了魔修后,才找到返回中洲的传送阵。可是、可是我已经是魔修了,我回不去了……” 她稳了稳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