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会?”肃顺摇着头说:“谁也不知户部采办了多少铜?没有人摸得清底细,倘或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必是有人泄漏机密,坏了朝廷的大计,奴才一定指名参奏,请旨正法!” 看他如此懔然的神色,表现出一片公忠体国的心情,连西太后也有些动容,“我这算明白了!”她点点头说:“你要想把年号早早定下来,就是为了好铸新钱。是这个意思吗?” “是!等年号一定,马上就可以动手敲铸,奴才的意思,要铸分量足的大钱,称为‘祺祥重宝’,这才能取信于民。” “慢着!”西太后挥一挥手,打断他的话问:“祺祥’两个字,怎么讲?” “就是吉祥的意思。” “嗯!”西太后微微抬头,用一双生威的凤眼,看遍了顾命八臣,然后问道:“改元是件大事!年号是怎么来的?可也是象上尊谥那样子,由军机会同内阁拟好了多少个,由朱笔圈定?” 这一问,包括肃顺在内,一时都愣住了!他们都没想到西太后居然对朝章典故,颇有了解,于是领班的载垣,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一声:“是!” 西太后没有说什么,只死盯了肃顺一眼,把放在御案上,写着“祺祥”二字的纸条,用一只纤长的食指揿着,往外推了开去。 这个软钉子碰得不小,肃顺有些急了,“启奏太后,奴才几个,商量了好久,才定了这两个字,其中有个说法儿。”说到这里,他回头望着匡源:“你把这两个字的出典,奏上两位太后。” 匡源不象肃顺那样随便,先跪了下来,然后开口说道:“‘祺祥’二字,出自《宋史.乐志》:‘不涸不童,诞降祺祥’.......” 似乎总是肃顺这些人话说的有道理,肃顺在那侃侃而谈,先是说什么确定年号的重要性,接着说到他自己身上,讲了许多职掌度支,应付军费国用的难处。他说他曾奉先帝面谕:“务必量入为出。”为了遵行旨意,不能满足各方面的需索,因而挨了许多骂,受了许多气,真是道不完的委屈。但是,他表示他不在乎,只记着古人的两句话: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显然的,这些话多少是为现在上坐的太后,从前的懿贵妃而发,东太后颇有不安,等发完了牢骚,又发议论...... 说了半天,两宫太后无奈,只得依了肃顺这些顾命大臣的“请求”,准了先确定年号的事。 等顾命八大臣退出以后,慈禧立刻向东太后说了她的感想:“看他那个目中无人的样子,飞扬浮躁,简直就没有人臣之礼。满口‘咱们、咱们’的,把咱们姐儿俩,当什么人看了?” 东太后默然。她想替肃顺辩护两句,但实在找不出理由来说。 “象今天这个样子,他说什么,咱们便得依什么,连个斟酌的余地都没有。姐姐,你说,大清的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这......”东太后不能不说话了,“肃六就是太张狂了一点儿,要说他有什么叛逆的心思,可是没有的事。” 听口风如此,西太后见机,不再作声,心里却不免忧虑。看东太后始终还有回护肃顺的意思,显得有些优柔寡断,倘或到了紧要关头,必须下重手的那一刻,她忽然起了不忍之心,那就大糟特糟了! 在西太后看,肃顺是一条毒蛇,非打在他致命的“七寸”上不可,稍一犹豫,容他回身反噬,必将大受其害。 不过她也知道,东太后回护肃顺,实在也有回护她的意思在内,怕真个闹决裂了,她会斗不过肃顺。这是好意,却难接受。肃顺是一定斗得过的,只要上下同心,把力量加在一起,一拳收功,这番道理,得要找个机会,好好跟东太后谈一谈。 所谓机会,是要等肃顺做错了什么事,或者说错了话,东太后对他不满的时候,那样借势着力,进言才能动听。 肃顺是一定要把他除掉的,不然放着肃顺在自己面前,就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可是怎么斗却必须大费周折。 朝里的大臣十有八九都是肃顺的人,那顾命八大臣又都团结得很,想光凭自己和东太后两个人的力量扳倒肃顺,未免有些困难。 这个时候慈禧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恭亲王!是啊,肃顺也根本没有把恭亲王放在眼里,在肃顺看来恭亲王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仅此而已。 可是,恭亲王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大行皇帝的亲弟弟,恭亲王在朝里也有自己的势力,尤其是那支在两湖才灭了曾国藩的满清新军。 想到恭亲王和他一手栽培起来的那支满清新军,慈禧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在这个世上什么才是最中的?手里掌握着一支军队! 这点,恭亲王有!只要恭亲王能够站在自己这边,那什么事情都好办了,可是,恭亲王又真的能够站到自己的这一边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