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可好?” 原本于厉心中还有些许犹豫,但听到这句话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咬紧牙关点了点头。 半月以后,聂慈要去城外的象山采集调配釉水的原料,好巧不巧,马夫再次病倒,于厉顶替了他的位置,为聂慈驾车。 瞥见男人隐含狞恶的眸光,聂慈心知他已经做下决定,淡声道:“咱们走吧,象山路途险峻,若是耽搁到天黑,很容易生出意外。” 于厉眸光微闪,应了一声。 一路上,他刻意拖延时间,准备耽搁到夜幕降临,如此一来,就算聂慈发生意外坠于马下,也可以推脱到天黑路险上面。 聂慈入京的时间虽不长,但她却来过象山数次,知晓前方不远处有座山崖,地势陡峭至极,一旦跌堕下去,就算不死也会丢了半条命。 “于厉,我有件事想不明白。” “东家这么聪明,居然还有不知道的事?”于厉头也不回地道。 “我就是想不通,这世上为何会有如此痴傻愚钝之人,明知自己是他人的手中刀,仍心甘情愿的被人利用,你说这又是何苦?” 于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握住缰绳的手迸起青筋,他缓缓回头,平日里那副憨厚老实的神情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扭曲的杀意。 “你、” 话没说完,聂慈从袖笼中取出了把铁钳,扼断马匹与车厢间的铁栓,而后拔出发簪在马身刺了一下,又将于厉狠狠往前一推! 车厢的分量本就不轻,马儿在剧痛之下失去控制,好似离弦的箭那般往前冲。 若是于厉拼命拽住缰绳,也许还有转圜的机会,可此时的他摔在地上,双腿套在马镫上,根本无处借力,也无计可施。 青年一张脸上满布惊恐,在他慌乱的目光中,马匹直直坠入悬崖。 聂慈动作利落的下了车,望着山崖间弥漫的云雾,一直压抑在胸口处的那股郁气陡然消失。 不管于厉是死是活,她总算为那个可怜的孩子报了仇,也算是为原身讨回了公道。 当日傍晚,山中的猎户找到了于厉,他的运气很好,摔下山崖时被树枝拦了一道,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可惜性命虽然无忧,他却永远失去了挂在马镫上的双腿,他的小腿自膝盖处齐齐折断,若不是猎户随身携带着止血的草药,恐怕于厉便会因为流血过多而亡。 聂慈早在回京后便前往府衙报官,她在于厉的住处找到了不少“证据”,砒霜、鹤顶红、断肠草,皆是剧毒之物,若不是恨毒了自己,怎会将这些东西藏于床下? 负责此案的官员看的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明白,于厉与聂慈无冤无仇,为何会生出杀念。 聂慈倒是心知肚明,她将另一件证物呈交上去,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小女子与养妹生出了龃龉,于厉爱慕养妹,这方锦帕便是后者贴身之物,若不是因养妹从中蛊惑,想必也不至于走到这种地步。” 于厉藏在房中的锦帕一看就有年头了,毕竟自打颜舒棠受伤以后,她再也拿不起针线,又怎么能刺绣呢? 只凭毒药和绣帕尚不能断定于厉的嫌疑,恰在此时,猎户将处于昏迷中的于厉带回京城,听闻此人身上牵扯了一桩官司,便直接把他送入衙门。 衙役在他身上搜了搜,果然从胸口处找到了款式相似的锦帕。 本案证据确凿,于厉清醒后也不知该如何辩驳,被判处谋杀的罪名,暂时押入大牢,于秋后问斩。 而颜舒棠因与于厉共谋杀人,行事恶毒,被判处流刑三千里。 颜舒棠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落得这种下场,在流放瘴江的路上,她一直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的她没有嫁给孙泽生,反而从聂慈手中拿到了弄影瓷的制法,甚至还靠着这道瓷方成为赵王明媒正娶的妻子,享尽荣华。 可她从梦中醒来后,面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劳役,她双手尽废,完全使不上力气,每日都被守卫打骂,那种痛苦简直快把她逼疯了。 到了最后,颜舒棠真成了疯子,死在了她的流放之地。 聂慈醒来时,周遭弥散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还夹杂着牙齿咀嚼肉类的撕咬声。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