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不能苟活至今了呢? 在土岐晴孝又属意我与他一同赶赴京都之时,我头一回提出了拒绝。 “与北条家的那位夫人发生了那样的争执,你会这样选择也是在所难免。那你便留在这里吧,虽然之前那件事有传出些风言风语,但北条真彦和其他大人在明面上还是不敢对我怎样的。” 在早些时候的京都贺年宴上,我曾与她的妻子发生了些口角。这四年间,她一有机会便要来村雨城与我夜会,到最近一年内她甚至在大白天里也要见我。她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之间的欢好不过短短几时。而她最后一次离去时,我特地在她的衣物中藏了张提着汉诗的短册——那还是我在去年乞巧节时写下的。 魂枯魄灭难长久,却盼情深赴永劫。[?原文为:玉の绪の?絶えてみじかき命もて?年月ながき恋もするかな。本书中提到的和歌均出自纪贯之之手,当然汉译环节是由笔者来完成的。] 也是时候了,恐怕那个叫葛夏的女人早已看透自己“丈夫”的暮翠朝红之举。我把那张写着情诗的纸条塞进了她的袖子里,待她回到信州松本与妻子团聚,葛夏一定会在替她整理衣物时发现这个所谓的证据。 “村雨夫人,我有些话要与您谈谈,不知您能否行个方便?” 葛夏的情报来源比我想得要缜密些。不过我在书写诗句时故意用了武佐墨,这种墨水出产于近江国,但在如今这个油烟墨流行的时代已鲜少人使用——总之也算是在毫不遮掩地向她表明我便是北条真彦的情妇。 “您与我的丈夫一同为左大臣大人效力,不知您为何要对北条家心生不满?” 我与她的这场谈话是在聚乐第内的茶室进行的,葛夏绷着的脸上没有一丝褶皱,染着京红[?京红:江户时代由京都出产的上等口红。]的樱桃小口紧闭起来,那对眸子也没施予我什么光彩,这倒让我更为好奇她真正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葛夏夫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呢。真彦大人如今是东山道首屈一指的大大名,我这样的妇人怎么敢对北条家心怀不满呢?” “既然你不想开诚布公,那便由我这边来言明吧,请你不要再伤害真彦大人了。” 她那张年轻的脸蛋上依然是波澜未起,只是她的瞳中似乎跃上了一簇火星。说话时她便用那对含着愠色的眸子直视着我,待她讲完后却又垂下头向我微微行了个礼。 她原是个这样好脾气的女子吗,况且,我可没伤害她的丈夫。明明是她丈夫屡次跑来找我,还总在我快入睡时把我强扯起来同她交欢,跟这样的性爱狂交媾可真够折腾人的。 “这可不行。” 葛夏还没抬起头时我便说了这么一句。只见她正把半掩在和服袖口中的右手手指掐得发白,她梳着中分发型,鬓角别了个鲜丽的樱花发饰,垂落在胸口两旁的一头长发又黑又亮。 “我可不能把年轻力壮的真彦大人让给你,没有他的话,谁来满足我呢?” 在意识到我说的是性方面的满足时,她本该抬起头恶狠狠地指向我的眼神中又掺杂进一味惊愕感。 “你这种出身的女人根本不配入真彦大人的眼。能成为土岐家的妾不过是因为你这张皮罢了,你以为靠故技重施就能勾引真彦大人吗?” 葛夏被我激到就要坐不住了,她虽将两条小腿完全压在地板上,但从那左右颤抖的双膝便能明显看出她是在半跪着。她似乎随时准备跳起来揪住我的头发与我大干一场。 而关于她口中的我的出身……她确实应该已经把我的底细查了个干净,虽然她能查到的内容必然少得可怜。 我是以甲斐国淀川家臣井泽大藏少录长女的身份嫁到土岐家的,简单来说,我如今是井泽家的女儿。而淀川织部正大人为了使我能体面出嫁,遂将我收为养女,这样他也能常常以养父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到近江国拜访我。我既然已经变成了别人的女儿,任她冈部家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我曾跟北条氏的联姻关系,指不定还在疑惑我是在什么时候跟北条真彦勾搭上的。 唐突多了一个父亲对我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困扰,毕竟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好多个父亲了。 “你大可现下就亲自向城中的左大臣告发我与他侄子通奸一事,我自然是会被严惩的,不过北条真彦大人,恐怕也要按照密怀法[?密怀法:室町及江户幕府时期,在武士阶级中采用的记录通奸罪相关内容的律法。]中所写的法令那般处置了。” 我越是坐怀不乱,我对面的葛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