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忽视的刺痛感中想到了些什么。脑中蹦出了妖艳的海石榴花拉门、日上叁竿也心无旁骛地与父亲在城中交欢的我的母亲,还有站在门外偷听屋中之声的兄长。 兄长的恨意便是源于此吗?那么我又为何恨他?又为何明明只恨着他却要将对他的恨意发泄到我爱着的人身上。 “公主?” 手中之事停了下来,乳母叫了我一声,而我依然被笼罩在回忆的阴云里。 “呀!公主的手又在流血了。” 浑身赤裸的乳母身上还沾着交媾后的污迹,她就那样再度伏在我手边替我重新包扎起伤口。 我对雪华发了火,我将自己犯的错尽数推到她身上,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被割伤的手不过是报应的回馈罢了。 察觉到我异样的乳母替我披上衣服,又自身后揽住我,在我耳边轻轻吹气。自小便是这样了,我一分神时她就会这样做。 日正当中时,院中树木上的蝉鸣不绝于耳,烈日似乎要越过树叶缝隙和浅黄色的窗纸、照亮这屋中的每一处阴影。当肉体上因交合而产生的汗水褪去时,我终究还是穿好衣服离开了乳母的房间。我知道自己心中的阴影即便是曝晒在日炎下也不会被照亮。但作为北条家的公主,我仍然要回归那光明与正确的道路、为明日的祭典做最后的准备。 我回到自己屋前时,雪华早已离开了,侍者们都各忙各的,连乳母也要替我准备明日的吉服。 明日我就要十八岁了,虽然并非是元服那般非同小可的日子,但我也该为自己的成长感到欣喜才对。然而正值午膳结束、又赶上滨降祭和我的生辰祭典,下人各有各的差事,留在城中的近臣也忙于招待提前来贺喜的宾客。外臣内臣、城主大名,连附近村镇的管领组头也一一前来上访,一时间雀喧鸠聚,恐怕客人拜访的队伍也已经令兄长焦头烂额了。这热闹非凡的小田原城突然间没了我的容身之处,无以自遣的我在灵光一现中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去处。 不出我所料,今日的剑道场果然空无一人。不仅如此,这里还是个僻静阴凉之处,无聊之时我还能挥挥木刀,真是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 不过我正这样想着,外头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声。我手握木刀走出道场大门来,只见一个年轻男人带了个年纪大他一些的近侍立在檐廊前,不远处还站着位我们家的家老。 “阿照大人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当然是练剑。” 这位家老是兄长的宠臣,但也是个难得一见的老古板,曾私下跟我兄长讲女子习武不合老祖宗规矩这样的话。我本打算呛他一句,但最后只是在话音落时提起手中的木刀在风中挥砍了一下。老古板脸色骤变然不敢发作,因为我挥刀时故意用刀尖打到了他的衣角,他衣襟被我打飞起来的瞬间,另一边站着的年轻男人居然笑了一下。 不知是否是面上难堪,老古板像已完成任务一般向我和那年轻男人告别后便走开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被喊作“直幸大人”,此人是个小柄[?小柄:指身高较低,对应的是“大柄”。]身段,面容也稚嫩得很,甚至连头发都未曾剔,想来应该是刚元服不久的少年。 “您就是北条家的公主殿下吗?” 想着不能失了礼节的我正盘算如何开口,没想到对方却先询问起来。 “正是我。” “我是叁河一色家的直幸,此次受邀来参加公主殿下的生辰祭典。方才不知您的身份便露出失礼之举,请公主殿下恕罪。” 他向我行了跪拜大礼,本来我一定会赶紧叫他起身,可在听他表明身份后我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节,他现在站起来必然会看到我脸上苦艾般的凝重神色。 “是吗,你就是那个一色家的。” 我将手中的刀插进泥土里,掩在袖中的负伤之手还撑在刀柄上。待他起身后,我却鬼使神差地这样命令道: “那你姑且也算是个武士,正好我闲来无事,你便来跟我比剑吧。” 如此年轻的他必然是比不过我的,除非他是剑豪后人。而若是有着剑豪这种先祖,一色家也不会是个委身于尾张斯波氏的羸弱氏族。 “是我输了。” 一色直幸接受了我的邀约,同样拿着木刀的他摆好架势,我也将木刀举在胸前。他先是不费力地用刀背接下了我的第一击,但腿部却因此破绽百出,我看准空档立刻甩出刀背挥砍他的右腿。被击中的他随即倒地,而我又用木刀在他左胸口轻戳一刀,以宣誓胜利。 我只用两击便将一色直幸击败,确信他不是在故意放水后,一脸刻薄的我马上接了一句挖苦: “作为武士就这点本领,你要如何保护自己的家族呢?”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