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该这么说,只要门阀和世家没死绝,一帮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张嘴还活着的人还在把持朝政,由南向北最终一统天下的局面,是没有可能出现。 刘彦看着说出类似观点的桓温,内心的讶异不是一点半点。 的确,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之中,栖身在南边安家发展,却能发兵由南向北一统天下者,仅是老朱家。 至于校长?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完成过真正的统一,哪怕是连名义上的统一都没有办到。 “卿的意思是……”刘彦好奇问道:“南兵不堪战?” “陛下,臣绝无此意。”桓温才不愿意背这个锅:“天下无不堪战之兵,只有葬送士卒之将。” 其实讲透了就明白了,上古先秦一直到数千年之后,南方之所以无法由南向北一统天下,无非就是南北精英阶层的优劣。 拿个比喻,东汉末年时期,北方的士人想的是再一次一统天下,南方的士人想的则是割据偏安。两个不同区域的精英阶层从想法层次上已经分出了胜负,一方充满了进攻性,另一方只想守住老家。 想要守住老家的那一批人,他们就算是从实力上有机会打穿北方,可因为想打穿北方的只是少数人,必然是会被多数人多牵绊和破坏。这样一样十成的实力能发挥出一半就已经算是很高,通常是十成能够发挥出三成都算不错了。 不独东汉末年是那么回事,要是翻阅史书会发现一点,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南方的精英阶层九成九都是“守财奴”或“保守派”,偶尔出现那么一两个锐意进取的人,他也会在大环境之下成为异类,不是屈服于大环境,就是落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同一个民族,只是因为区域不同却有那么大的区别,无非就是因为生活所造成。说白了就是北方时刻遭到草原的威胁,南方却是没有大敌。人的眼界都是与成长环境有关,思想的养成自然也是那样。 刘彦也就是应景地在八公山提出一个假设,搞成军事推演没什么意外的地方,却是不得不让众大臣多想。 汉帝国现在也开始在出现南北差异。越是往北的地方不是受于战火荼毒就是原本荒凉,越是往南的地方遭遇战火的破坏也就越小。 大体环境安逸的南方,哪怕是出现了动荡,生活环境却是依然比北方要优异许多,不用考虑恢复战争伤痛的前提下,适应时代进行发展成了必然,造成的现象是南方的作坊与工厂的新增数量远要超过北方。 出巡队伍离开八公山进入淮南,能够从很多东西瞧出端倪,便不是什么大城镇,小型的作坊也绝对不缺,有别于北方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农耕恢复。 抵达长江边上,少不了是要停下来游览风光。 作为诸夏母亲河之一的长江,就算是没有刘彦来进行干涉,长江的利用程度其实也是远远超过黄河。 “并非长江水道适合航行,亦非南人熟悉水性。”桑虞看着舟船不绝的长江:“乃是思想之上的区别。” 北人擅走兽,南人熟舟船,其实何尝不是生活环境所造成? “南方水系纵横交错,以舟船代步远要方面于车驾。”吕议想了想继续说道:“南方难以获取牲畜,利用水网未必不是无奈之举。” 某种程度来讲还真的是一种没有选择之下的屈服,真不是因为有着便利的水网,说到底人是生活在陆地,不管是赶路还是运货,利用舟船也总有需要上岸的时候,以当前的手段进行装载和卸货并不太容易,上了岸也绝对不是就达到了最终目的地。 名属少府的江南造船厂,主要基地是在会稽郡(杭州湾),分基地却有多个,其中的一个就在江都。 建造铁船的就是江都分船厂。 江都离建康非常近,广泛一些的说就是隔江对望罢了。 今天,天子出巡的队伍出现在长江北岸,事先知情的官僚自然是早早等候迎接,后面才知道的百姓是倾巢而出。 百姓当然知道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