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没顾得上八殿下,刚刚下面人来报,殿下已经私自带人去了北城门。” 赵延是铁了心要学他哥,上战场为朝立功,只是他自称饱读兵书,实则没比陆在望强到哪里去,陆在望好歹还有自知之明,八殿下则是出了名的心比天高自命不凡,平日在营中还好,可一有战事他竟敢偷偷带人上前线战场,在裴阳眼里整个就是累赘,偏偏还不能不顾忌他的身份。 这会两军交战,还得分出人手把那遭瘟的皇子殿下找回来,裴阳怎能不心烦。 陆在望叹道:“裴将军坐镇军中,我带人去找八殿下。” 赵延那狗都嫌的脾气,旁人顾忌他的身份,只怕劝不住他,陆在望见裴阳有些犹豫,便道:“将军放心,我惜命的很,不会随意乱跑。再说我是世子,躲在营中也不合适。” 裴阳便道:“好,我另点一千人跟着你。八殿下身边的人虽说出自京城两大营,可京城兵马毕竟许久未经战事,只怕……” 裴阳的意思她也明白,常年征战的边军瞧不上京城守军,这是常事。在裴阳看来,那帮人连同赵延,全是中看不中用的摆设,不要说重用,只是放出去都怕他们坏事。 谁知郑势在旁道:“裴将军不必忧心,那一千兵马是成王殿下亲兵,俱是南军精锐。有他们在八殿下不会出事,更不会延误战事。” 裴阳颇为惊讶,看着陆在望道:“原来不是两大营治下兵马吗?” 陆在望也没想到。 裴阳叹道:“你竟也不早说,本朝南北两军,向来分据千里,镇守两疆。可惜离得远,始终没有交流切磋的机会。如今南军精锐在咱们营中,我却不知道,怠慢许久,这战结束该好好礼待才是。” 他说完,自去点兵跟着陆在望出营。 陆在望看了眼郑势,想来想去也无话可说,只是叹了口气。 晋军扎营的地方在南边,他们穿城而过,一路上遇到许多四散而逃的城中百姓,只是辽北城早就被晋军封闭,哪里能逃得出去。各处屋舍起火,烧的夜空通明,离城墙越近,入目景象就越惨烈,空中时不时落下火石,羽箭,和一些分辨不清的东西。城墙上喊打喊杀,火光冲天,一墙之隔外的北梁大军来势汹汹,数万人马一齐奔袭,大地都在颤动。 周文睿带来的兵马分列城门之内,守备军据守城门,也不急着开门迎战。晋军占着辽北城,物资充沛,游刃有余。 只是陆在望远远看着,城墙上似乎并非只有守备军,还隐隐夹着哭喊,她尚不明白怎么回事,便见赵延带人从一处城墙下来,他那张黑脸隐隐泛着青,嘴唇泛白,看着跟受了刺激似的。她赶忙驱马过去,“八殿下!” 陆在望离得越近,那哭声就越清晰,到了近前,已是极为惨烈。她忙问道:“八殿下,上面怎么有哭声?” 赵延青着脸,缓了缓才说道:“梁军深夜来犯,城墙上的守军恼怒,便绑了城中许多百姓,缚于城墙之上……” 他没说完,陆在望的脸也跟着白了。 陆在望想上去,赵延却道:“你还是别去了,都是死人。” 陆在望还是上去,赵延不服输似的,也跟着她又回去,城墙上仿佛人间炼狱,哭声已渐渐停了,因为大部分都死了,许多尸体堆在一起,有守军也有百姓,血流成河,遍地血肉,有人身上扎满了羽箭,被钉在石墙缝隙里,个个死不瞑目,残败不堪。城墙之下黄沙漫天,狼烟四起,梁军在往城中投石,羽箭破空而来,先射在北梁百姓的身上。 也没人顾忌他俩站在这里,陆在望的衣袍上沾满了浓稠的血,闻着那浓到发臭的血腥气,她胃里翻江倒海,眼前跟着晕了晕。 她从未见过战场,也不知道仗要怎么打,一场仗要死多少人她心里也没数,以前无非是在京中听战报,破敌多少,占城几何,都是浮于纸上的几行字罢了。 赵延也是锦绣堆里顺顺当当长到如今的,他光知道要走赵珩走过的路,却从未想过那是一条从尸山血海里面劈出来的惨绝人寰的险路。 这两位一个皇子,一个侯府世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出来,结果双双受了点刺激。 周文睿站在城墙望楼中,满面肃杀,陆在望过去时,他似是没想到她会来,陆在望指着城墙上的无辜百姓,“这是怎么回事?” 周文睿看了一眼,却没有太大反应,这是城墙守军擅自拿的主意,非他之意,只是他也没有下令放人。 周文睿身侧的营将冷声道:“梁军来犯时,他们想开城门,伤我守军,死有余辜。” “可是里面还有老弱妇孺,他们也能伤人吗?” “之前北梁贸然犯境,占我边陲之地时也是这样做的,如今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周文睿见她脸色泛白,似懂非懂,这才说道:“不失为动摇梁军军心的好办法。”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