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恶?”魏泽眉头一跳,“曾入魔道、都练出了那样的心魔的人,会是非恶?” “魔道之人,有浪子回头;正门之人,亦有伪善做作。”墙雕鬼道,“门神者,只看心性,不问出处。恶行未偿之人,无论出身,皆不可进入;反之,则尽皆放行。此为,昆仑之契,不以出身,论英雄。” 魏泽听得眉头皱起,只觉得这话里矛盾之处众多,但再问也问不出个啥来,只能先让这门神离开,站在原地思考着。 这门神只看心性不问出身,哪怕是名门正道之人,心怀歹念也会被其所阻。但这修过邪术的姜玲却通过了开学考验? 他沉思片刻,轻声唤道:“无忻。” “大人,我在。” “刚才我说的情况你应该也听到了。”他听着耳中响起的声音,沉声道:“你不是能听到学生的心音么?关于姜玲这个学生,你怎么没有听出来?” 无忻沉默片刻:“作为昆仑学子,如果她生出任何异心或邪念,那我必然听得出来。现今这般情况,我只能认为那邪念并不来自于她的本心至少不属于现在的她。魔种以修者心中的恶念为食生长,比起心音,那更接近于另一个自我。” “另一个自我?”魏泽一愣。 “的确有着这种功法。经过特殊邪法炼制的心魔,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业障,而成为了修者实力的一部分凭借个人无法突破,那便将身体交给妖魔,如此一来,更易于修为突破。” 无忻说:“但是,修行此法的人,大多都是自甘被心魔所同化,最终成为只知杀戮的狂徒。像她这般始终保持心思清明,那便是以自身神识强行压制魔种的戾气,那无异于活在炼狱当中。” “不仅如此。像她这样的人若想保持清醒,那么她便不可悲伤、不可愤怒、不可产生愁绪否则这些负面情绪皆会滋养体内的魔种,让她被心魔吞噬。依我看,现今那魔种才是她真正的感情,而她的外在不过是只余欢笑的行尸走肉。但这样下去,虚伪的欢笑总有一天会崩溃。等到她再也笑不出来,那便是她的终结之日。” 魏泽沉默下来,叫走了无忻,转身迅速奔向办公楼,来到了自己房间内的天机镜前,将那块光阴之玉祭出,翠绿的玉光与镜面相连。 与此同时,他迅速翻过脑内的学生档案,找到了姜玲的那一份,将其调了出来。 “给我看这个学生的过去。” 天机镜上泛起湖水般的波纹,浮起幻影般的画面来。 黑色的铁栅栏、鲜血般刺眼的术式、鬼泣般的尖叫无数的片段流过,魏泽的眼神也逐渐凛然,他在一炷香内看完了一段18年的人生,因为太过淋漓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最清晰的画面却是一个黑夜,天空电闪雷鸣,滂沱的暴雨洗刷大地。无人的高速路出口下,一名少年将少女背在背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过泥泞的水坑。闪电映亮他的脸,那脸上是自信的、灿烂的、没心没肺般的笑容。 “我们会求到真正的仙道的。这世界上,一定还存在真正的仙门。到那时,我们才会成为真正的修仙者。”他对背后的少女说,“在那之前,无论遇到什么,都要笑着去面对。” “因为我们总会获得幸福。” 画面掠过,魏泽看得后背一阵鸡皮疙瘩。 这什么玩意?这都什么台词啊?说出来不嫌尴尬吗? 但他笑不出来。在他眼里,镜中所见的那个少年的笑容与姜玲的脸重合了。 她的笑,不过是对另外一个人的模仿。 魏泽关掉天机镜,望着天发了会呆。看天色已晚,算算时间姜玲也差不多该醒了,于是他便走下办公楼,准备动身回书阁当中。 但他才刚走下楼梯,就见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影,正默默地立在那等他。 袁清清。 冷风刮过,魏泽与眼前的女孩对视着,良久无言。 显然她已经提前知道了些什么,站在那斟酌了足有一分钟,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魏老师,姜玲她是不是在除心魔时出了意外?” 魏泽同样沉默,许久之后,才叹出一口气作为回答。 袁清清暗下抓紧了衣襟:“那她会怎么样?” 虽然她自己的渡劫很顺利,但作为修仙者,姜玲在渡劫之后就没有回宿舍,她总是明白了些什么。 “姜玲的心魔不是一般的心魔。现在我们暂时压制住了她的情况,但随时都会有危险。”魏泽说,“虽然脱离了妖魔牢狱,但这心魔已经受了刺激,即使在常态下也会不断地侵蚀她的元神。等到她守不住自身神识的时候,就是走火入魔的时候了。” 意料之中的,袁清清听罢瞳仁骤缩。她尽力站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