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天,月亮还没下班,星星三点两点。火车站台上挤挤挨挨的人群都不能冲淡夜的寂寥。 这是个宁静的秋夜啊。 余成催促她:“走吧。” 他们出了车站,又往前走了半条街,就瞧见路边摆了摊子。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武汉夜市还没结束,还是勤劳的武汉人民已经开始做早点生意。各个摊子都烟火袅袅。 余成询问她的意思:“你想吃点啥?” 周秋萍估计他们今天会有硬仗要打,加上这会儿各个单位都没上班了,便也不客气:“就吃糊汤粉吧,有味道。” 武汉的糊汤粉据说是用鲫鱼熬制出来的,长时间的熬煮让鱼肉和鱼骨都化了形,精华全在汤里,咸鲜可口。 旁边摊子卖炸油条和面窝。周秋萍两样都要了,然后就着糊汤粉吃,的确够味道。 余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来过武汉?” 胡汤粉配油皮,是老武汉人才知道的吃法。 周秋萍笑了笑:“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么吃香。” 余成也笑了:“那你可真是有眼光。” 两人吃完糊汤粉和油皮,周秋萍又要了一碗糊米酒,来顺顺嘴巴。 这糊米酒是用藕粉、米酒、红枣、小汤圆、干桂花等熬出来的,呈现出半透明的糊糊状,点缀着红枣小汤圆干桂花,十分好看。 余成感觉女人的口味都奇怪,吃完咸的就紧接着吃甜的,不觉得难受吗? 不过他不是没话找话的人,索性在旁边等周秋萍吃完再说。 周秋萍抢先一步掏钱结账,笑道:“我身上刚好有零钱。走吧,在哪儿呆着?” 一餐早饭没花几个钱,余成索性不跟她争,招呼她道:“跟我走吧。” 这回行李都在他身上。 周秋萍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帮忙分担些。不是她要凹新时代女性独立自主的形象,而是纯粹担心他两只手都没空,万一突然要打架,他会失去先机。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起码他们经历的武汉的黎明只有宁静。一路上,谁也没跳出来打劫或是找麻烦。 余成走一段路看看方向,然后再选择下一条路,一直走过三条街,周秋萍都感觉双腿沉重的时候,他终于到了地方,一座工人小区。 他给传达室的大爷递了证件,表示自己过来找朋友。 大爷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和周秋萍,最后点点头,用浓重的地方方言强调,不许吵到人。 余成带着周秋萍上了3楼,敲响房门。里面很快有个脚上穿着塑料拖鞋的男人过来开门。 瞧见余成的时候,他如释重负:“班长,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们算账了。你不晓得这么多国库券放在我手上,我心里压力有多大。” 余成笑了笑:“就一天功夫吧,你就这么沉不住气?” 男人没好气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国库券,180万啊,我想想我都心慌。” 余成锤了他一拳:“废话怎么这么多?快点,东西拿来吧,你还想不想要钱?”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开门示意他们出去:“走吧,没放家。” 他下楼推自行车,招呼余成坐后座,让周秋萍坐在前杠上,还信誓旦旦保证:“我骑车技术很好的,绝对没问题。” 余成忍无可忍:“我看你是想死。”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