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如鹅毛般撒落,北国的风雪严寒,可却冷不掉吴十三那颗激热的心。 吴十三从陈府出来后,便狂奔在一处处大街、小巷,他身上、口里全都是酒味,从前他不明白,一直觉得二师兄很蠢,明明知道戚银环喜欢旁的男人,甚至和宗主之间也不清不楚,为什么还那么爱戚银环?为什么死前还惦记着,甚至着急得让那个算计了他的环儿赶紧跑。 现在,他仿佛明白了。 喜欢一个人,是根本没道理可言的,明明知道是鸩毒,还会一口接一口地喝,甘之如饴。 其实从遇到袁玉珠的那天,吴十三就清楚地知道,自己离不开洛阳了,哪怕这辈子只能卑微地躲在暗处窥伺,那也是很欢喜的。 第18章 天寒地冻,吴十三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所以他又一次返回了广慈寺。 在路上,吴十三前后斟酌了许久,玉珠今夜失常酗酒,不仅仅因为听到了丈夫去百花楼探望花魁娘子,更因为他吴十三着急。 急什么?当然是寻爱女的唯一希望破灭了。 吴十三可以确定,不出一日,玉珠肯定会放低姿态,带着厚礼聘金来广慈寺道歉,求他别与她一般见识,只要他能帮她找女儿,什么都好说。 可问题是,玉珠面上谦卑恭顺,但心里肯定厌恨鄙薄他。 吴十三不想要这样的事发生,起码不能让玉珠觉得他脏,陈二爷和花魁之间有风流韵事,但他没有,这一点,他还是比她丈夫强的。 老和尚惠清是玉珠的师父,若是由老和尚在中间说和,来化解他和玉珠之间的误会和矛盾,那肯定会事半功倍的。 没多久,吴十三就冒雪跑到了广慈寺。 寺外的大树上绑满了善男信女祈愿的红布条,寺里一片寂静,有两个小和尚举着蜡烛,猫着腰去厨房偷馒头吃。 吴十三径直朝后山去了,到了主持的小院,发现还亮着灯,隐隐望见惠清正拿着扫把,身子佝偻着,哧哧哧地一下下扫院中的雪。 吴十三从地上掬起捧雪,胡乱擦了把脸,用雪水将头发抿齐整,又整了整衣襟,深呼吸了口气,笑吟吟大步朝惠清走去,扬起胳膊挥手:“爹!我回来啦,哎呦,您这么大一主持,咋还亲自扫院子呢,来来来,儿子帮您扫。” 惠清停下扫地,眯起眼睛朝小门那边望去,看见是吴十三,略说了句原来是吴施主,便不再理会,埋头继续扫雪。 “爹,您还生我气呐?”吴十三厚着脸皮凑上前,自来熟地搂住老人的肩膀,嘿然道:“原是我错了,不该在那种烟花地损了您的清誉,只是我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从小到大四处漂泊,受尽了白眼,您老慈悲为怀,这段时日收留我,待我那般好,我呀,真是将您当成了亲爹般看,您,应该不介意吧。” 惠清这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一听就知道这杀手在扯鬼话,这人行事狷狂任性,白日做的种种事着实过分,惠清扭过头去,正要呵斥几句,蓦地瞧见跟前的小伙子唇红齿白,俊俏非常,顿时生了怜爱之心,不忍责备,摇头无奈笑笑:“你呀你,顽皮!” 惠清叹了口气,拖着大扫把,朝禅房走去。 “大师父,您别不理我呀。”吴十三食指挠了挠下巴,小跑着跟了上去,进屋后,一股带着香烛味的热意顿时迎面扑来。 吴十三被暖得打了个哆嗦,跟着惠清一道站在火盆前,烤手。 “老衲还以为吴施主走了。”惠清搓着手,语气平和,问:“施主用过饭食没?” “用过了。”吴十三笑吟吟地答,谁知肚里的五脏庙却不争气地响了,男人脸一红,尴尬笑道:“就是没太吃饱。” “厨房里还有饭菜,待会儿热热。”惠清看着神采飞扬的吴十三,敛眉道:“吴施主,你这么年轻,实不该纵情于烟花之地,要知道,色即是空,太过沉溺于己于人不好,还有,你真不该言语羞辱袁夫人,她看着光鲜亮丽,实是个苦命的孩子。” “嗯嗯。”吴十三心里骂了几十遍,叫你一声爹,还真拿起老子的款儿来教训你外公了,迟早拔光你这老秃驴的牙,虽这般想,吴十三还是乖觉地点头:“是,您老教训的是,原是我今儿喝多了,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得罪了袁夫人,现在清醒了,后悔得紧。” 惠清手摩挲着吴十三的胳膊,“吴施主能这样想,老衲真的很高兴。” “那……”吴十三一脸的兴奋,笑道:“您能不能下帖子将袁夫人约出来,我想当面给她道个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