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买串糖葫芦哄她,一有空我就带她到学校看你。” 只要不是渔汛和农忙时节,大队长不会在介绍信上为难人。听程向阳讲,这几年知青们遇到急事需要回城探亲,只要核实是真,大队长极少阻拦。 他如今也算半个合安人,大队长必定不会卡他的介绍信。 米秀秀沉吟:“嗯,来回一趟累人。我是这样想的,月中和月底我回家一趟,如此每个月就能见两次。” 如何在上学和孩子间平衡,她已经想很久了。 宁愿自己多跑两趟,也不想错过和圆圆相处的时间。 米秀秀心里还有个隐忧,就是担心圆圆哪天突然消失,到时候想起自己没怎么陪在她身边定会遗憾自责。她没法用“圆圆还会回来”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 就算再生一个,不同家庭环境教出来的那个孩子也不是圆圆了。 这样想,米秀秀叹息一声,略有几分失落:“如果咱们家在城里就好了。” “会的,总有一天咱们能搬进城。”郗孟嘉说。 米秀秀侧首看他,他眸光专注坚定,似乎不是随口安慰的戏言。被这样炙热充满对未来的希望的眼神看着,她也热血澎湃,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期盼。 “那咱们一起努力。” 合安大队很好,这里是她的家,她很喜欢。 但心里某个角落,某个时刻也会生出对大城市的渴望。 不是渴望它的繁华,她其实不那么羡慕城里人的生活,只是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能踏上更好的平台,是不是就能为圆圆创造更好的环境。 这些念头根本不受控制,恐怕只有养了孩子的人才能明白这种情绪。 在这方面,郗孟嘉想得与她差不多。 甚至因为个人的成长经历,他深深体会过家人的忽视和偏心带来的痛苦,他对“幸福家庭”的执着比米秀秀更甚。 “不用两趟,月中你回来,月底我带圆圆到市里看你。” “多到大学里走一走,没准圆圆就爱上学习了。” 米秀秀眼睛一亮:“对哦。” “要不咋说孟母三迁呢,你提醒我了,环境对小孩的爱好培养是很重要的。听说城里有育红班的,小孩子三四岁就可以送进去学一些简单的算数,镇上虽然没有育红班,但大厂子也有自己的托儿所。咱们公社下面的生产队就不行了,几个大队勉强凑合着弄个地方,随便让孩子念个小学就不错了,六七岁能送去上学都是好的,还是不能让圆圆玩到六七岁才学一二三四咏鹅……” 她这么一说,郗孟嘉跟着急切起来。 恍惚觉得如果他不尽快赚钱,圆圆就要跟同龄孩子差上十万八千里了。 “嗯,我明白了。” 要么大队搞个育红班出来;要么到市里。至于想办法到镇里当工人这个选项,郗孟嘉想都没想过。 米秀秀看他一脸严肃,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清楚他到底明白什么,刚要问油门的轰轰声响起,车子缓缓往车站外开。突然,一个紧急刹车。 就听司机大声咒骂:“淦,不要命了?” 车上的人没有防备,齐齐往前扑。 有座位的还好,好歹有椅背挡着,坐板凳的就惨了,一个扑一个,更海浪似的,最前面的人差点被这股力甩个大马趴。大家头晕目眩,分不清东西南北之际,一双黢黑枯瘦的手用力拍打车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