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怎么了?又没吃别人家大米。 事无不可对人言嘛。 不管别人说什么,她行得端坐得直有什么可担心的,好听话收着,不好听的当做没听到就是了。 母女俩一人背着被套,一人背着脏衣服,将圆圆送到隔壁让米萍萍帮忙带上半天,小家伙哼哼唧唧半天,就想跟过去玩水,最后在妈妈和外婆的双重冷脸下只能委屈巴巴投入姨姨的怀抱。 把米萍萍逗得哈哈大笑。 许是周宗兰母女过于淡定,一路上遇见人也没有特别不着调的,笑笑着打趣几句便罢了。 大队的人不管背后怎么嘀咕,当着面那叫一个夸啊,什么男俊女美登对得很,什么知青好,公婆不在这边嫁过去了就能当家做主……听了一耳朵,米秀秀都恍惚觉得自己占了天大便宜了。 这洗脑功夫,堪称可怕。 两人处对象的事没掀起什么水花,大家取笑过就完事了,谁也不会闲得拿个大喇叭四处叭叭。 所以这事也根本没传到知青那边去。 郗孟嘉更不会跟一□□情淡薄的人谈自己的私事。 其实就算讲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在意。 被选中的三人紧张兮兮的备考,压根儿没空关注郗孟嘉是不是要走徐昌的老路,而没被选上的心情则更加复杂,艳羡有,嫉妒有,祝福也有,哪有心思听八卦? 说到底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有纯粹的善,更没有纯粹的恶。 在说酸话的同时也打心眼里希望知青中有人能走出去,没准以后是条退路。 唯有朱小兰不大对劲。 这几天总是神思不属,忐忑不安。 同屋女知青问她怎么了,她埋着头不说话,隔几秒抬头看一眼,欲言又止,委屈巴巴。 江梦月白了她一眼,冷呵道:“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有些人啊,就爱装出一副苦瓜脸,问她一遍不讲,问她两遍还是不讲,其实心里一直在念叨:快问啊,快安慰我啊。呸!” 朱小兰嘴唇颤抖,小脸煞白。 不知想到什么,她忍不住斜了江梦月一眼,满目愤恨。 揪着衣角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江梦月冷不丁被瞪,怔了一秒。 随后睁圆了眼睛也反瞪回去:“看!看什么看!给我摆什么脸色?” 她已经忘了一个多月前在张慧慧的撺掇下戏耍朱小兰的事,更不知道那一晚朱小兰身上发生了什么,此时看朱小兰居然敢凶她,胸脯气得跳了好几下。 朱小兰双肩抖动,牙齿深深陷进下唇,铁锈味刺激着濒临崩溃的理智,双眼红通通的,布满血丝。 “看你怎么了?” 突然。 她推向江梦月:“江梦月,你把我害惨了。” 同屋另外三人见这情形,愣住。什么害不害的,怎么有点严重的意思啊? 不约而同心头跳了跳,连忙挡在中间。 “梦月!咱们都是无产阶级兄弟姐妹,是一个战壕的同志,你别总是发大小姐脾气。” “小兰你别搭理她,她就是嘴巴厉害。” “你遇到啥困难了跟咱们说,能帮的咱们一定帮。” “是呀,别闷心里。” 大家睡一个屋,一天二十四小时至少有一半时间呆在一起,朱小兰的浑浑噩噩都被她们看在眼里,也有人问过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每当这时朱小兰总是闭口不言,躲闪着不愿多说。 次数多了也就没人自讨没趣了。 没想到,她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看着怪让人心惊。 江梦月同样被吓了一跳,她自恃占理,想骂其他人狗拿耗子来着,可不知怎么对上朱小兰怨怼的眼神时莫名心虚,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对方。 王璇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问:“小兰,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啊,梦月她怎么害你了?”是不是她们听错了啊,怎么就上升到害人的高度了呢? “……” 朱小兰嘴巴张了张,难以启齿。 她欲说不说,心虚的江梦月顿时觉得捏住了她的软处。 再次趾高气昂起来,指着朱小兰叫嚣道:“说啊,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我怎么害你了?你别心情不顺赖我头上。语焉不详一句话不讲就给我扣屎盆子,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喲——” “上个月初三,你让我到荔枝园送开水。” 朱小兰再忍耐不住,脱口而出。 话出口的瞬间她便后悔了,脸色惨白惨白,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她别开脸,不想看其他人的反应,只死死抿紧嘴巴盯着房梁上的蜘蛛网,那被蛛丝网住的小虫子仿佛此时此刻的自己,恁是如何拼命都挣脱不了,只能一步步等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