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最多能选五个,可以弃权可以少选,觉得谁能上就写他们的编号。一二三四咱们大队没人不会写吧,每年都开扫盲班,可别告诉我有人连这么简单的数字都不会啊……” 大队长扛着喇叭半严肃半幽默。 记分员侯东河则端着簸箕走到一个个人面前,写一张就将纸片叠好放小盒子里。 年轻人倒好,几下就投完了。 麻烦的是有一些家里来的是老人,耳背记性差是通病,往往要问好几遍几号是谁才能决定,这就导致这个过程无比拖沓漫长。 光是投票过程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投完后人群里依然吵吵嚷嚷,三三两两围成一团东家长西家短说闲话,大部分人对大学生名额是不感兴趣的。 或者说有自知之明。 晓得自家的娃不是那块料,选得上那是祖坟烧高香,选不上也正常。 所以现场气就跟镇上赶集日没两样,大队长似是习惯了,淡淡扫了那叠小孩儿巴掌大般的纸条。 吼道:“安静,都给我安静,唱票咯!” 他每念一张,侯东河就在小黑板的名字后面画一笔,其他人一个“正”时,米秀秀已经累计到四个了。 第28章 投票没有悬念,米秀秀已超高票数将其他人远远甩在后面。 大队长一宣布最终名单,广场上爆发出喝彩声,大伙儿喜笑颜开,围着米老三两口子道恭喜。 “秀儿争气!” “以后跟你大哥一样到镇上当干部去。” “大学生,别把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忘了啊。” “……” 还没考试呢,大家已经一口一个大学生、女干部了,米秀秀表现得谦逊,忙说哪里哪里,这些都言之过早。唯有那双明亮的杏眸倾泻出自信和兴奋,闪闪亮亮的,活泛得不得了。 十七八岁的姑娘,再是老成持重面面俱到,听到大伙儿的夸赞难免有些自鸣得意。 郗孟嘉跟其他知青站一块,隔了两三拨人,听到熟悉的脆甜嗓音,眸色渐暖。 “名额跟你又没关系,你开心个什么劲?” 郗孟嘉收回目光,嘴角弧度依旧,漫不经心道:“今年轮不上,兴许过两年就到我了,提前高兴高兴。” 说话的人噎住。 想杠一句说什么屁话,话都快溜到唇畔了,又赶忙咽了回去。 这话倒也算不上错,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啊。 合安村的干部们好歹还算公正,不像有些大队就爱拿名额当胡萝卜,专门用来吊着急切回城的知青,里头发生的脏事数都数不清。 可再怎么自我安慰,想到成功回城的人,心里终归意难平:“前几天孔舟寄了信来,他一回城家里就安排了工作。可惜了,病退这条路子被堵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去?” 说罢,仿佛才想起孔舟跟郗孟嘉不对付似的,他讪讪笑了一下。 郗孟嘉眸光平静,听到孔舟两个字时也没有任何波动,没有羡慕,没有嫉妒,以一个旁观者的平静说:“既来之则安之,回去不了就过好当下。” 那人沉默了一会。 突然问:“郗孟嘉,你说……咱们这种没背景的,这辈子还能回去吗?” 兴许惆怅这种情绪是会感染人的,明明大家各说各话嘈嘈杂杂,忽然间所有人心有灵犀,都把这话入了耳,周围顿时静了几秒。 过了半晌,第二个人也茫然四顾:“其实我也想家了,想爸妈,想家里的泡菜,想大黄,哎。”这话一出,瞬间勾起了大伙儿对家人的思念。 压抑的情绪仿佛沉重的雾霾,笼罩在大家头顶,就连成功入选的王璇三人浑身也萦绕着低气压。 “哎,谁不是呢?” 圆圆的到来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小家伙见爸爸今天跟其他叔叔阿姨站一块,都不看她一眼,早就坐不住了。 这不,一逮着机会立马迈着小短腿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蹭啊蹭。 “圆圆来咯。” 米家伙食好,小团子的底子本就不错,这会儿愈加圆润了,远远地,仿若成了精的麻薯圆子。 她还记得外婆再三叮嘱的话,不能在别人面前喊爸爸妈妈,小人儿又不乐意喊哥哥,便仰着头,睁着水汪汪的葡萄眼撒娇。 等了一会儿,爸爸还没抱她。 殷红的小嘴高高翘起,小团子不高兴地啊了两声,抱大腿的双手顺手松开,急切地向上张着,脚跺了好几下,示意爸爸抱抱。 三四岁小孩儿的卖萌攻势谁能挡得住? 反正郗孟嘉不行。 女儿多可爱呀,圆圆的脸蛋,长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