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办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别人家女儿出门子拥有的东西她女儿都要有。 周宗兰点点头,起身送何爱萍:“明天我早点过去帮忙。” “好,谢谢啊。”何爱萍道。 周宗兰说:“谢什么,咱们家就两个姑娘,如何宝贝都应该,出门子这么大的事我这个三妈不该去呀?” 这话说到了何爱萍心坎里:“该,当然该。我先回了,你别送了。” “院子后面自留地里的空心菜可以吃了,明早我背过去给酒席加道素?” “行。” 村里办喜事一般分成两场。 女方家一般是早上请客,吃完饭后,新娘子跟着新郎官到婆家,然后婆家会在中午办一场。 这是新娘子新郎官都是当地人的摆法。 而像米萍萍这种当地人跟知青结合的新人,则没有必须遵循的规矩,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了。 所以米家直接将两场合并为一场,就在中午请客就好。 至于新房,暂时就用米萍萍的闺房充数。 不提米家人听到这种类似入赘的安排是什么想法,新郎官自己先不痛快了。 大家说的每一句“恭喜”都仿佛是抽在他脸上的耳刮子,他总觉得她们在笑话他,笑他为了吃为了住就委身给一个乡下女人。 尽管这个乡下女人长得还行,并不难看。尽管这门亲事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促成的。 徐昌打心底里看不上米萍萍,即便她每天都穿得干干净净,他也觉得她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股“土”味,这些都在暗示他他的忍辱负重。 “徐昌之前怎么讲来着?哦,你别胡说,我跟米萍萍不熟,只是路上遇见了几次。”孔舟支着腿,用力刷鞋,一边模仿徐昌当日的口吻,若讥似讽道:“嗨呀,你这个不熟还挺别致哈。“ 众人听到这话,一声声“恭喜”就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因子。 徐昌眸底怒火蹿起,他先看了看女神邵莹莹的表情,立刻被她质疑的目光烫得窘迫。 她跟平常没两样,仍然冷若冰霜,只眼神也专注地看着他,似在问,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徐昌一想到自己在她心里卑劣不堪,就有些绷不住了。 “孔舟,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 孔舟冷笑。 什么时候轮到徐昌蹦跶了? 他本就是个刺头,自从郗孟嘉伸出了锋利的爪子,又不跟大家搭伙,他就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欺辱他了。 加上村里日子不好过,每天除了下地劳动就再也没别的娱乐节目了,他心情实在郁郁,已经开始后悔下乡的决定太草率了。 徐昌的怒斥简直是撞木仓口上。 滋啦几声,瞬间点燃了他胸腔里囤积了快一个月的怒火。 “叫我闭嘴,你也配?”他站起身,把手里刷到一半的鞋子往木盆里用力一扔,浑浊的泥水溅开。 邵莹莹离得最近,那件漂亮得绣着迎春花的布拉吉上立马沾了几个泥点子。 顿时峨眉蹙起,脸上的不满毫不掩饰:“孔舟,我这条裙子花了二十三块,你得赔。” 孔舟目光落回她身上,自上而下扫了一遍:“当我冤大头?几个泥印子而已,自己洗洗完事。” 说完,他贱兮兮地在邵莹莹和徐昌中间来回打量:“看来天天帮你干活儿还是有点用,是吧?我跟他的事,别人都不管,就你站出来讹我,嚯,你俩这关系,还挺不一般。” 邵莹莹相貌清丽,气质冷傲,隔三差五就有邮递员来给她送包裹。 那些包裹里除了钱跟票,吃的用的都有,有一部分甚至是华侨商店里才能买到的玩意儿。 种种细节无不昭示她的家庭不一般,因此,她在整个知青大院是最特殊的存在。 就算每天摆着一副“生人勿近,你们不配跟我说话”的脸孔,也多的是拿热脸贴她冷屁股的人。 尤其是男知青们,最易受到这种冰美人的吸引,不少人都跟徐昌一样把她当成心目中那个高不可攀的女神。可惜这群里人绝对没有孔舟。 冰美人邵莹莹难得变了脸。 她嘴巴抿成一道直线,眸光化为利箭,一束束射在孔舟脸上,随后又气恼地斜了徐昌一眼,似在埋怨他把自己拖入淤泥。 徐昌接收到女神尴尬嫌恶的眼神,心寒了寒。 到底不忍看她被孔舟欺负:“孔舟,是男人就别逮着女人欺负。” 孔舟嗤了声,戏谑道:“唷,心疼了?你说我把你现在的表现说给米萍萍听怎么样?她没准会觉得你是个特别怜香惜玉的人,更喜欢呢。” 邵莹莹眸底迅速闪过一道冷光,她咬牙骂道:“真是见人就咬的疯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