涠江,甘县折冲府。 连绵三里的大营中,传来阵阵操练喊杀之声。 此时已是四月,甘县靠南,多山多林,湿热难忍。 大营外面,值守府兵营卒足有十二名,刀剑出鞘,严阵以待。 秦烈和九州二人骑在马上,一左一右。 马是高头大马,明显是军中好马,秦烈穿的倒是平常,腰间佩着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长剑装文化人,可九州就完全算的上是武装到了牙齿。 腰挂长刀,肩挎强弓,身背箭囊,马腹还挂着兽皮鞘。 营门口的小旗也是吓坏了,换了普通人,绝对就是上去一个大飞脚驱赶开,可这俩人,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应该是军伍中人,不过要说是上官吧,又不像,上官哪有出行就俩人的。 秦烈摸着下巴如同钢针一般的胡子茬,理都没理一群府兵,而是目光扫过大营,略显不满。 他觉得这大营建的地方不太妥,虽然是靠山,可一旦被袭营的话就能后撤。 秦烈不喜欢后撤,他喜欢背水一战,喜欢破釜沉舟,喜欢除了拼命毫无退路,他觉得不留退路的军卒才是合格的军卒。 不过这种事情见仁见智,秦烈只打能胜的仗,而大部分将领则不具备这个能力。 九州见到秦烈不吭声,朗声道:“叫你们都尉出来。” 小旗也不敢上前,吞咽着口水,望着九州腰间明显不是兵部制式武器的长刀叫道:“你们究竟是何人,报上名来,若是上官,可有文书。” 九州倒是有些新奇,换了其他营的兵卒,要是怀疑自己是上官,哪敢抽出刀剑。 “婆婆妈妈的。”秦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圆形的东西,满脸不耐烦的问道:“这物件,点燃了就好,是这么使唤的吧?” 九州面色一变:“王爷…” “少废话,是还是不是。” “是。” 秦烈二话不说,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婴儿拳头大小的震天雷后,直接扔进了营里。 正当一群军卒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轰隆”一声巨响,炸营了,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炸营了。 震天的响声和剧烈的冲击波,登时给营门口的军卒吓瘫了。 秦烈仰天狂笑。 他就想听个响。 果不其然,营地里冲出来了一群人,足有五六十人,领头的正是本地折冲都尉卫长鹰。 作为涠江最先线的折冲府一把手折冲都尉,卫长鹰自然不是酒囊饭袋,还没跑到营门口就先夺过了亲随的强弓,待跑到营门口时,已经将长箭搭在了强弓之上。 卫长鹰很年轻,即便是在文官中这个岁数混到从五品也是很少的了,身穿玄色常服,剑眉星目身姿挺拔。 卫长鹰极为潇洒,挽弓拉弦,动作一气呵成,跑到营地外,然后…直接给弓箭全扔了,紧接着跪在了地上,借着动力惯性,竟然跪着滑出去少说也有一米多,最后以着铿锵有力的男高音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出来。 “大帅!!!” 六七十名军卒都懵了,紧接着,齐齐变色。 因为整个国朝能被卫长鹰叫做大帅的人,只有一人! 有一个算一个,全跪了。 营地里跑出越来越多的军卒,一看其他人也跪了,虽然不明白什么情况,总之…跟着跪就好。 卫长鹰,前朝皇宫禁卫,连品级都没有。 一次宫中禁卫演武时,走后门加入禁卫并且还未成年的卫长鹰大放异彩,太子想要招揽武艺高强的卫长鹰加入东宫卫,后者却说出只忠皇帝,不忠于皇子。 前朝太子当时非但不恼怒,还说将来一定做明君,让卫长鹰效忠于他。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