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就是由战争书写的,也是人类以及文明进化或者退化的主旋律,恒古不变。 海雾来的快,褪的也快,取而代之的同样是雾,血雾。 战争的开头从来没有意外,但是过程和结尾总是充满了意外。 秦游看不到结尾,他只看到了过程,一个与自己所想象完全不一样的过程。 上一次仇骁带领九千步卒攻打郭城时,斐云荣横空杀出,战斗结束的很快,自斐云荣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郭城也没有继续出现伤亡,可谓大胜,足以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次大胜。 这一次,同样是尚云道兵备,只是人数翻了三倍,可过程,却让秦游目眦欲裂。 为了不让敌军靠近郭城,寇众们不断穿插着敌阵的薄弱点,飞云骑则是试图寻找着发号施令的将领们,每一次冲锋,乱军之中都会疾驰出了数匹甚至数十匹军马。 每一匹惊马逃走,就代表着一名寇众或者一名飞云骑骑兵被困在了敌军军阵之中,下场,可想而知。 马匹嘶吼声,刀剑与血肉的碰撞声,无一不刺激着秦游敏感的神经。 秦游想要做些什么,也必须做些什么。 夺过了贺季真手中的弓箭,秦游用出了全身的力量,将箭矢射出。 他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将箭矢射出去就好,因为敌人太多了。 五支箭,只有三支射进了敌阵之中。 五支箭射过,秦游右臂微微颤抖着,再无一丝力气继续拉开弓弦,手指滴下猩红的鲜血而不自知。 “给我找出方武!”喘着粗气,双眼布满血丝,秦游顿感一阵天旋地转。 贺季真的拿过了长弓,微微点头。 巫雪搀扶着秦游,目光扫向战场。 贺季真的长弓是自制的,如果不是肾上腺素的缘故,秦游连开弓三次都做不到。 不止是城墙上的人在寻找方武,骑兵们同样如此。 八根方字大旗,全部被飞云骑射断了,掌骑的军卒也被射穿了头颅,可依旧没有人知道方武在哪里。 骑着军马的寇众射空了箭矢,抽出了马腹下的长刀和鱼叉,贴着敌军侧翼慢慢蚕食敌方的有生力量,不再冲阵。 这就是专业的军人,事不可为便要收手。 杀戮依旧在进行着,城内寇众再次跳了下去,与涌上来的长枪兵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 司哲率领的一百一十七名舟弓手跑上了城墙,挽弓拉弦,将试图靠近城墙的敌军和后方阻隔开来。 骑兵寇众扰袭侧翼,压缩敌军的活动空间。 穿着云骑重甲的飞云骑穿插冲击,切割军阵。 城墙下的寇众确保城门不失,砍杀着任何靠近城门的敌人。 城墙上的舟弓手进行确保城下的同袍不会被后方的敌军咬住。 城内的寇众、舟弓手,与城外的寇众和飞云骑配合的无比默契,任何一个挑剔的人都无法找出丝毫瑕疵。 可秦游依旧不满意,不是不满意,而是心急如焚。 战损只有十比一,甚至是二十比一,可这并不是秦游想要的过程,更不是他能接受的结果。 战争不是数字,而是消逝,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消逝,心如刀割。 明明是一群极不专业的敌人,明明以前一击即溃,明明有很多新卒,为什么一个个如同发了疯似的冲向郭城? 直到一声声呐喊,终于给了秦游一个答案。 “先登,赏百贯,杀!” “屠敌,赏一贯大钱,杀!” “夺门,赏百贯,杀!” 一声声呐喊,一声声杀,敌军红了眼睛,悍不畏死,冲击速度再次加快,士气高昂。 秦游终于知道原本应该不堪一击的废物们,为何变的如此“勇猛”。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从未见过血的新卒变成沙场英豪悍不畏死。 一个人,只值一贯钱。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