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着实是偏离了秦游最初的设想。 李贵如丧考妣的坐在了草垛子下,旁边是抓着钢刀的凤七。 郭远也在草垛子下面跪着,脸上是一个十分醒目的巴掌印,被捆的严严实实。 少了一只眼睛的郭远明显是个不怕死的汉子,叫嚷着:“就知道你们这些鸟人是一路货色,可怜贵老大还拿出箱底的碎银为你等买吃食,当真是良心喂了…” “狗”字没说出来,李贵一脚给郭远踹躺在地:“闭上你的臭嘴!” 说完后,李贵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冲着秦游磕头道:“世子爷,我们就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厮杀汉,您何苦为难我们,妇人入了营,我们这些人脑袋可就不保了,您要是有别的差事,便是让我李贵杀人放火都行,求求您让妇人离开这里吧。” “别尼玛废话了。”秦游冲着金珠说道:“阿珠,去,带着他们去河边盐矿炼盐去,赶紧的。” 金珠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府中下人们便走了过去。 此时屯盐卫的兵卒们早已慌了神,仿佛金珠是瘟疫一般,可李贵还在人家手里,一时之间也没个主意,只能听之任之了。 秦游也是连连叹气。 这叫个什么事啊,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三世子,让你们炼点盐罢了,搞出这么多幺蛾子,还得现抓个人质。 李贵望着哈欠连连的秦游,突然想起京中关于眼前这位主儿的传言,心底是越来越沉。 喜怒无常…性格乖张…猪狗不如…嗜杀成性…挨千刀的浪荡子。 想到这,李贵用脑袋咣咣就开始砸地:“世子爷,您要是想找乐子,您折腾我,您调理小的,想怎么调理都行,小的这条贱命就是您的,求求您放过屯盐卫这些可怜的厮杀汉吧,小的求求您了。” 叫着叫着,李贵浑浊的眼泪就掉到了地上,以头抢地,哭的如同月子里的娃一般。 凤七刚要把李贵的嘴巴封住,秦游面无表情的跳到了地上,慢慢蹲在了李贵的面前。 那双明亮的双眼就这么一直盯着李贵,直到李贵渐渐收起了哭声,秦游这才淡淡说出两个字。 “涠洲!” 李贵抬起头,双眼中带着几许茫然。 秦游继续说道:“三千一百四十二名涠洲辅兵,荚城一战,战死七百一十六人,阳原一战,战死五百六十八人,狗崖一战…” 秦游吸了口气,抬手指着跟着金珠前往盐矿的兵卒们沉声说道:“现在,就剩下这二百一十七人了,当年跟着我爹离开涠洲的辅兵足有三千余人,如今,就剩下这二百一十七人了,为了照顾这涠洲仅存的的二百一十七名辅兵,我爹远赴边关前,将府中的好酒全都拉到了大内送给了当今天子,又和朝臣吵红了眼,这才让兵部尚书恭文华将屯盐卫调到这八大营麾下,我大哥秦狰,为了照顾这仅存的二百一十七人,每月领了俸禄便将其中大部分送到屯盐卫。” 顿了顿,秦游站起了身:“这二百一十七人叫辅兵,涠洲的辅兵,我秦游,我大哥秦狰,我爹爹秦烈,再往上数共有六辈,皆出身于涠洲,照顾你们,是我越王府的传统。” 看了眼天色,秦游挽起了袖子迈步走向了河边,头都不回的说道:“就算这涠洲仅存辅兵需要抱一条大腿,抱的,也是我越王府三世子秦游的大腿,而你,就在这跪着,再跪四个时辰,见到了精盐,你再给少爷我继续磕头!” 李贵望着秦游的背影,喃喃不语。 凤七呵呵一乐:“且跪着吧。” 说完后,凤七将钢刀插在了地上,同样将袖子撸起来后追了上去。 盐矿就在河边,平日里屯盐卫炼制的粗盐便是取自这里,秦游到了的时候,金珠正掐着腰指挥军卒们进行粉碎和制卤了。 工具倒是现成的,军卒见到秦游来了后,下意识离的远一些,低着头,强忍着怒意。 让一个丫鬟领着自己炼盐,这狗日的三世子玩的可真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