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过太多,出错很少。 但就是这样的概率让她想起梦里被人挖肉剔骨的邬慈,越想越后怕。 她现在有多惨,邬慈遭遇到的就是往上十倍百倍的迭加。 房门再度打开,大概是看护又来问候。 她垂回手,轻落在身侧,退回到门口躲雨。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 却不是属于看护的步伐。 迦南顿时集中意识,转身,哪怕已经看不见,但她还是会习惯性地去用眼睛捕捉事物。 “是你。”许久没开口的嗓音皲裂如破土。 宁崆的手上握了一杯水,是刚才从看护手里接过来的。 他嗯了一声。 此时出现的是他。 把她交给岳鸣的是他。 害她双目失明的也是他。 不论问哪一样,他都认。 迦南踏着跌撞的步伐冲到他面前,瘦削如骨的双手紧紧揪起他的衣领,用上了身体所有的力气,最后双手颤抖。 她重重的点头,每点一下,切断他们之间每一分好不容易建起的情分。 他甚至希望她真的动手,骂他。 她没有,双手卸力,推开他,虽然并没有推动他,但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一推的距离。 “眼下发生过什么,都是定局。要做的是汲取教训,下次出手的时候更狠,让对手无懈可击。” “也才更能保护自己。” “不是妥协,也不能说不是,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怎么迈过去。” 以前,他们初步协助对方的时候,他总喜欢说些道理,好像她只会意气用事。 现在,她倒是真的被他手把手教会了。 她退后一步,伸手扶住玻璃门,稳住虚弱的身体。 问他:“邬慈呢?” 宁崆伸手欲扶住她,但只堪堪下落,停在她的胳膊下方以护住。 他看着自己的那只手,停滞了好几秒。 然后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缓缓收回手,音色如常,却在天青色的阴雨里,显得多冷漠。 “死了。” 他将她脸上的变化收尽眼底。 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够近距离观察她的时候。 也明白过来,刚才在雨里,她的痛苦和悲伤,都是因为那个叫邬慈的男人。 他本意并非是要刺激她,但事已至此,她有必要知道所有的发生。 或者下意识里,他就是想要告诉她,斩杀掉她的希翼和牵挂。 “岳鸣要你十天,我反悔了,他多毁你一点我就亏更多。” “不值当。” “他恨你,也恨邬慈,我用邬慈换你,他稳赚,我不亏。” 他的话如针芒,每一个字都扎进她的血管,梦里关于邬慈的画面席卷上来,他的痛变成了她的,步步搅碎她。 身体沿着玻璃门瘫软至下,跌到地面,手掌连撑住地面都困难,仿佛回到了自己被丢进那间铁牢似的病房里,没日没夜,她只能维持一个姿势除了感知痛楚其余什么也不能感受,连活着也不能。 岳鸣在她头顶笑得猖狂,说,“你应该不知道我的手段其实多狠吧。” “你还记得赵丙涛的那次,知道我是怎么替他解恨的么?” “我找人绑了他们一家,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夜里丢进水泥搅拌机里,用来建信业广场叁期的楼。多一劳永逸,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