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已落,待人走近,她们才看清,是一个提着食盒稍长她们几岁的婢女。 来人走到屋前,轻轻叩门,碧喜赶忙就去开门。 这女子名叫春萝,是云腾院的婢女。 “从这边廊上一直向前走,转个弯就是我休息的地方,日后林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喊我便好。”春萝将食盒递给碧喜便走了。 碧喜早就饿了,门一关转身就将食盒打开,低头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即惊喜地喊道:“月芽你快来看啊,竟有四个菜呢!” 之前碧喜还觉得通房不过也是伺候人的,说到底同他们是一样,可方才听春萝唤林月芽“林姑娘”时,她就已经觉出不同来,如今再看到这待遇,心里不由想起赵嬷嬷的话,这和从前来比,的确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碧喜一边摆放饭菜,一边开心地喊林月芽,“月芽,你先吃,你现在可是我小主子呢。” 林月芽摇摇头,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能碰。 碧喜有些着急道:“别啊,你不吃我也得陪你饿着。” 林月芽从包袱里摸出一个鸡蛋,递给碧喜。 碧喜看看眼前的鸡蛋,又看看身后的红烧丸子,最终,她还是将鸡蛋拿起来,坐在桌旁,一面剥蛋壳,一面盯着肉丸子看。 小小的鸡蛋两口就吃完了,碧喜趴在桌上,望着林月芽瘦弱的背影直叹气。 她早该知道林月芽倔的,从她能够坚持四年不管再累再忙,也要日日做绣活便可看出,林月芽骨子里有着常人没有的倔劲儿。 不知过去多久,院里廊灯已亮,秋夜的寒风开始在窗上胡乱拍打。 林月芽打了一个喷嚏。 趴桌上睡着的碧喜被惊醒,屋内漆黑一片,她迷迷糊糊瞧见林月芽还在那里坐着,便问道:“侯爷还没回来吗?” 林月芽摇摇头。 碧喜起身点灯,“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帮你守着,若是侯爷回来了,我立刻叫你。” 林月芽终是坐不住了,起身就推门朝外走。 碧喜不知她要做什么,赶紧就跟了上去。 林月芽走上长廊,按照春萝来时指的地方寻去,很快,她就在一间小屋前停了下来。 开门的是春萝,她裹着件披风,见是林月芽,便特地走出来与她笑着道:“姑娘有何吩咐?” 林月芽指指院门口的方向,对她慢慢做出口型: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春萝看到侯爷的口型,就已经猜出来她后面要问的,于是道:“这个说不准,咱们侯爷公务繁忙,两三日回府是常有的事。” 林月芽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咬了咬唇,抱歉地对春萝颔首:打扰你了。 林月芽转身上廊,刚一转弯,便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紧接着,她听到屋内有人说:“这才刚进门就等不及了,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春萝将那声音打断。 碧喜显然也听到了,一面冻得搓手,一面气愤地道:“月芽你别生气,待咱们和侯爷说清了,你就自由了,哪像她们,不还得留在这儿伺候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是,等侯爷回来了,她便自由了,他答应她的。 然而林月芽等了一夜,也未见到李萧寒的身影。 第二日晌午,夏河一进院门,就被急跑出来的林月芽拦住去路。 一夜未眠,林月芽那张小脸更加惨白,她着急问:侯爷呢? 夏河懒得去猜她说了什么,直接去看后面的碧喜。 碧喜昨日被他训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解释道:“月芽、啊不对,是、是姑娘想问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夏河冷着一张脸,不耐烦地对林月芽道:“侯爷的行踪没必要向你汇报,即便侯爷回来,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需要你时,自会有人来唤。” 没等林月芽开口,夏河就已快步走进书房。 夏河从书房取完东西出来时,发现林月芽不仅没离开,还直接堵在门口等他。 “姑娘是想和侯爷说重要的事,”碧喜硬着头皮替林月芽道,“非常重要。” 夏河显然更加不悦,他没有说话,直接将手落在身侧的佩刀上。 林月芽还试图想要说什么,却被碧喜一把拉开。 永乐街的清月楼上,采光最好的包厢里,陆渊目光微凝地望着李萧寒手中的黑子。 待黑子一落,他松了口气,长笑一声:“萧寒,你输了。” 李萧寒唇角微扬,他喝下一口酒,听到包厢外传来脚步声,起身过去开门。 夏河从门外递来一本册子,正要关门退下,却被李萧寒叫住。 李萧寒打开册子,一面翻看,一面问:“可碰到她了?” 夏河微微一怔,不可思议地道:“侯爷是在问……林姑娘?” “嗯。”李萧寒语气平淡,如随口问问。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