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张大郎嘴里起了好几个泡,火气重难免嘴里有味儿,推开娘子,捂嘴道:“爹说要开始给鱼姐儿相看了。”说着,便做了张阿公的传声筒。 李氏神色镇定道:“哦,原是这事。” 张大郎一听就知妻子早就晓得,不由瞪大眼睛,道:“你怎不跟我说?” 李氏:“我也是才知道,怎么跟你说?” 不过她对顾慈确实没有什么不满,唯二的不足就是,第一他身子骨弱,能活多久还不一定,第二这孩子以后要科举,他要是往外走,鱼姐儿怎么办。 张大郎诧异道:“兰娘竟然想得这般开。” 李氏笑:“我们是招赘,又不是嫁女,自然得主动些。” 张大郎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他们家嫁女儿,是老张家娶女婿,夫妻两个对这身份的转变显然适应良好,隔日起来,张大郎顶着熊猫眼改了口风,给张阿公险些呛死,抖着手道:“那猫儿可是个黑肚肠的,你怎能将女儿给他。” 依他老人家看,既然是娶回来,那标准就得跟娶媳妇儿一样,单纯乖巧自不必说,怎么也得是个老寿星才好照顾鱼姐儿吧? 张大郎就笑:“其实他家这样的也不好找。” 虽说这话儿说起来有些亏心,可闺女是自家的好,再大善人也不能给闺女往火坑里推,首先顾家人口少,少得就剩两人了,鱼姐儿相处起来不会太麻烦,其次顾慈人还不错,就算他不成也没问题,两家人一块儿住,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能有什么事? 就算他真身体不成,活不了多久,鱼姐儿也可以重新再找一个。 张大郎从来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他要女儿快乐,除此之外,他对女儿别无所求,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他来抗。 李氏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家里一通气,立刻就问了阮氏的意思。 阮氏心里怪怪的,明明自己养的是儿子,怎跟掉了个个儿似的,竟生出一股嫁女儿的不舍来。 李氏道:“往日再好,也不如今日好,我便跟妹妹说两句真心话。” 阮氏点点头,道:“姐姐照顾我许久,有什么话尽可可以说来。” 李氏看着她鬓边的白花,想起这么多年阮氏从不肯吃一口肉,只怕她心中已存死志,只是为了慈姑硬挺着,叹了口气,道:“我的两个天魔星都是我的心头肉,从前想到要把她们嫁出去,心里就跟刀割似的,后来生哥说要给她们招赘,我不知道多高兴,咱们女儿一生,嫁了人在家是远客,在夫家是外人。这些滋味儿只有嫁了人的妇人才知,就是知道,才更舍不得。” 阮氏静静地听着,笑:“玄玉是被抱养的弃儿,顾也不过是挂了名字,真姓早已经无从可考,只要慈姑愿意,其实用不用顾姓,玄玉都不会在乎。” 当年顾家父母四十多了才收养了顾玄玉,后来有了自己的儿子女儿便将他赶了出去,便是中举顾家也不曾来人沾光,族人都是顾家养父母死了后才闹过来的。 顾玄玉离开前,两家已经分宗,那头是再管不上他们了。小夫妻从小便两个相依为命,感情好似一人,外嫁女的苦阮氏其实没怎么尝过,但她也是母亲,母亲是最能体谅母亲的人。 对阮氏来说是这样,对李氏来说也是如此。 “我说这话有私心,但也不全是私心,慈姑娶了鱼姐儿,我少了一个女儿,但若顾慈上张家来,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李氏握住她的手,道:“自从你搬来这条巷子,他们小的一处玩,我们两个大的也是在一处玩,若能天长日久地在一处不知多好。况且你和慈姑只有两个人,你把他当成你的命,但你自己的命永远是你自己的,你的丈夫收不走它,你的儿子也不能!” 阮氏听得这话儿,呼吸都急促起来,她以为自己一直装得很好,连顾慈都没有看出来,不想竟给李兰娘瞧出来了,一时怔在当场,泪珠滚了满脸。 李氏用帕子给她揩了泪,也有些哽咽了,道:“你没有娘家人,我痴长你两岁,便拿大说个话儿。人活一辈子还是得快活,我娘最常说的就是这个,人说鬼神有灵,你们这般相爱,他在地下看着,你摧残的又怎么会是你一个人的心。” 阮氏心道,只怕她这一生就是前半生过得太快活。所以才叫玄玉英年早逝,又叫儿子胎里便弱,她能同意顾慈入赘,就是因为怕自己哪天走了,顾慈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日子难熬。 张家是她见过最幸福的家,阮氏从丈夫走了后就明白,好日子要参与,不能旁观,她已经成了旁观者,但她的儿子不能!种种虚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