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做,今儿有口福你多吃两碗。” 这都是江南名菜,每个地方的做法都不太一样,像腌笃鲜张家就只会在过年时做,李氏会最大程度地多放调料,回回鱼姐儿都能在里头吃到春笋和冬笋,她们家以前生活困顿,放的只有从大骨上剔下来的肉,再加点儿腊肉莴笋和百叶结就算成了。 成家已经发了三十来年自然跟他们不同了,放的可是真材实料的火腿,鲃肺汤就更难得,得要太湖的斑鱼做,斑鱼肉嫩,江南的富户都喜欢剥皮后将鱼肝和鱼肉单独拿出来用鸡汤煨,里头放三分酒两分水一分秋油,起锅的时候再加一大碗姜汁和葱花,喝起来又嫩又鲜。 张知鱼也只听人说过而已,这会儿喝了满满一肚子才知道这事不假,几人幸福地敞开肚皮吃喝,狄二老爷要做贼似的偷偷抱着碗在厨房吃,淑娘说她不能吃也不叫他吃,不然就是感情破裂。 大夫说过不让她动怒,否则可能引起血崩,狄二老爷自然赌咒发誓,但汤实在太香了,他没忍住偷了嘴。 淑娘过午又睡了一觉,醒来便对上几双亮晶晶的眼,一下就反应过来大家要做什么,中间高大夫来了一趟,和鱼姐儿一起给她扎了效果不那么强的止痛针,虽然伤口还是不舒服,但比起之前的分娩之痛已经轻松了不少,淑娘弯弯眼睛笑:“你们开始吧。” 她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很坚强了。 张知她想起病房里那些疼得面色惨白的产妇,不由叹一声,昨儿淑娘还怕疼得要命,果然是磨难让人成长呐。 闵大夫和鱼姐儿伸手摸摸她的脉,估摸着也差不多了,沈老娘便伸出了罪恶的双手,手上过的产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下手又准又快,淑娘痛得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颤巍巍地道:“好痛!好痛!我不挤了!” 狄二老爷在外头听着淑娘的叫声,也心情紧张得连声叫唤起来,外头有路过的街坊咂舌:“昨儿不是生了吗?怎么今天还在叫?瞧瞧,小嗓子的叫成田鸡了,呱呱呱的。” 狄二老爷一把捂住嘴,闵大夫简直没眼看,过了约莫一刻钟才被唤进去看淑娘。 淑娘满头的汗,闵大夫看她只是痛得狠了,便道:“先歇会儿,等你缓过神了就下床走走。” 秦婆子惊道:“昨儿才挨了一刀何不让她再歇歇。” 闵大夫看鱼姐儿,鱼姐儿坚定地说:“不行,这事儿越早做越好,这样恶露会排得更快,她的伤口好得也更快,伤口愈合可能会把肠子粘在一起,那个时候就又得划一刀整理肠子。” 一回就险些要了她的命,谁敢去赌二回生。 秦婆子打了个抖,狠狠心道:“娘子歇好了,今晚我就扶你下地!” 淑娘又要哭了,靠在秦婆子怀里说:“秦妈妈,我想吃东西补点力气。” 几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淑娘心如死灰,遂唤了丈夫进来给自己做伴儿,腌笃鲜的味儿浓,淑娘一两日不曾进食,便是活鸡也能闻出香辣味儿,这一身哪里瞒得过她去,狄二老爷顿时在里头挨得好大一场骂。 狄家院子里几个暂招的短工婆子小厮都竖着耳朵听得目瞪口呆,心说,我的天老爷,淑娘昨日动刀他们也是在的,那时候淑娘产房都没个人音,连叫痛都不叫了,稳婆过来还得问问何处是产房,就连狄二老爷都背地悄悄着人买了白布打算冲一冲。 这会儿淑娘骂人比昨日喊痛的声音都大,这真的是挨了一刀的人? 大家都是巷子里的街坊,便有人放了扫把在门口跟七大姑八大姨凑话。 外头许多人想打听是不是剖腹术真的又不疼又好得快。 淑娘难产生了一夜都没生下来,昨日动了刀子算起来拢共也没半个时辰,这可比很多顺产的妇人都生得快。 沈老娘本就是南水县人,混在人堆里一点儿不突出,听了这话就笑:“肚子划开要多大会儿功夫,一刀的事儿。” 街坊心说也是,“但鱼肚子打开鱼就死了,淑娘还活跳跳的。”这才是大家关心的点。 昨日有扒在狄家门口听的街坊,听得这话就狐疑道:“谁知是不是真的活了,只听得音儿,可见着人了?说不得是对外头胡说的,人早就拖乱葬岗埋了。” 有机灵点也问:“那大夫和稳婆都是狄老爷找来的吧。” 在狄家做事儿的娘子悚然一惊,一拍大腿道:“还真是!” 他娘的,那现在淑娘真的还活着吗?大伙儿也没见着人出来呐。 众人阴谋论一番,觉得淑娘八成已经死了,背地里还分了两派下赌,看狄二老爷是不是陈世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