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斤的米已经不算是小买卖,通常米铺都会派人送,伙计提笔记下就笑:“晚食前准给娘子送来。” 等到晚间,鱼姐儿看着院子堆的米就扭头问娘:“咱们家没米了?” 李氏想想道,厨房的米还够家里吃一个多月,张阿公是个实打实的仓鼠精,从老张头那儿学得一手囤积癖,从来不许家里没存粮,平日里怎么都得有一个月的存粮,有个风吹草动他就得亲自出门买够小三月吃的才睡得着觉。 要说主妇骗男人的法子多得是,一片肉切成两半他也看不出来,但张阿公打小就精似鬼,老爱往库房钻,看着粮仓丰足的样儿能乐一整天,就算不当家也没人能哄了他去。 今儿张阿公一进门就瞧见院子里的米堆,果然一张脸又笑成朵黑菊花。 但想起今儿赵掌柜才在保和堂被涨价的药材气得直跺脚,就问:“这米多少钱一斤了?” 李氏将伙计的话儿一说,张阿公就喷:“个老东西,还没饿到咱们这儿来呢,就敢往上涨价,谁家买去?” 李氏想想那米铺外头的人叹气道:“没地的人家还不是别人说什么价就什么价?” 可不是么,他们家今儿不就买了? 张阿公忽然觉得膝盖有些疼,不乐意说这个了。 夏姐儿却忽然抱住鱼姐儿笑:“大姐,米比去年多了两倍是不是?” 此话一出,夏姐儿顿时收获全家震惊的眼神儿,连水姐儿都没吃莲子羹了,呆呆地看着她喜道:“夏姐儿竟会算数了。” 张阿公素来怀疑这个孙女儿是生傻了,属于天蓬元帅错投女儿胎,一想起这事儿就愁,以后可怎么说婆家,还不得当老姑娘吃家里一辈子? 听她一说激动得险些掉凳儿,拉住夏姐儿问:“你怎会算了?” 夏姐儿一挺小胸脯指着深藏功与名的鱼姐儿道:“大姐教的呗。” 张知鱼环视一圈儿眼露崇拜的家人谦虚地表示,他们老张家有这样的爷奶爹娘还能出什么坏种子不成? 这通马屁拍得在场所有人都身心舒畅,还每人出了道数学题考夏姐儿。 什么三文钱的米和五文钱的豆加起来是多少钱,张知夏小盆友表示这都太简单了,眼也不眨地回了后,清清嗓道:“我也有一个要考你们。” 张阿公摸摸她的肥脸蛋儿笑:这孩子,说她胖还喘上了。但他老人家见人吃过多少亏,从不肯轻易给人绊跟头的机会,他可是水乡人儿,多少大船翻在阴沟里的故事都听过。只浅浅一笑便指着儿子道:“你想考阿公,先考过阿公的学生。” 张大郎也笑,小样儿还能把你爹考住喽。 夏姐儿嘿嘿一笑道:“爹,我要说了,你准备好了吗?” 张大郎嗯嗯点头。 夏姐儿装模作样地沉思一番,道:“不知道多少鸡兔在一个笼子里,只知有35个头,94只脚。问:里头装的什么鸟儿?” 张大郎愣了,张知鱼爆笑出声。 夏姐儿一看大姐这样子也迷糊了。 张知鱼喘匀了气才跟爹道:“别听她胡说,问的是里头鸡兔各有几只。” 这是她布置出来的课后习题,夏姐儿在算数上还有些悟性,上回见她在巷子里跟牛哥儿买糖找钱,自个儿的手指不够,还借别人的,来来回回算了多少遍都不对,顿时教育病发作,回头就给她开了小课,而且她一直按现代的法子教夏姐儿。 夏姐儿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算,但只要她肯算就可以算得很好,有时候把竹枝巷子唯一的读书种子顾慈都能比下去。 惹得顾慈最近很怀疑自己的智商,在家狂打算盘。 夏姐儿听大姐一说,哦哦哦道:“对!大姐说得对!爹来说说看你的想法儿。” 张大郎认输,这跟看字猜鸟儿也没什么区别。 保住清名的张阿公拍拍屁股就要溜。 夏姐儿赢了一回心头高兴,早忘了考阿公的这桩事,就怕大姐逮住她学算学,看着米就学着阿公的口吻道:“这个米,好贵哟。” 李氏笑:“不须你操心这个,只跟着你大姐多学点儿,我就烧高香了,再怎么也饿不着咱们。” 要问为什么,李氏也说不上来,她长这么大虽也见过几次高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