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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9)


的广袤天地中,人只是沧海里极其微弱的细尘。那些来往匆忙、争权夺利的人不过是古往今来的数千年时间长河中的几朵浪花,与深邃永恒的宇宙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云殊华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繁星夜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似,是从那个乌云笼罩的暴雨夜,后来景梵将他关进玉墟后殿,他便失去了仰望的自由。

    如今自己恢复了自由身,是不是也算一种因祸得福?

    思及此,云殊华微微勾起唇,嘲讽地露出笑意。

    笑着笑着,他又抹了把脸,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云殊华,你可真是没出息。

    为什么还是每时每刻地想起他啊。

    这个言而无信的坏人,不是说要将他永远困在玉墟殿,困住他一辈子的吗?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要反悔,为什么两个人明明在心里做好一起纠缠到死的准备,临到危难关头他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云殊华闭上眼,自言自语地嗫嚅道:别以为我会感谢你你这个懦夫。

    骂了一句,他又觉得不过瘾,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抓起身边所有的砾石扔到潺潺流动的溪水中,边砸边泄愤似的喊了起来。

    景梵!你这个胆小鬼,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吗?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将我赶走!

    你想自己一个人留在清坞守山,就是从来没有把我当过你门下的徒弟!

    云殊华睁大眼睛,抬头望了眼天,泪水还是顺着眼角流下来。

    他确信自己是不爱哭的人,可凡事与景梵有了牵扯,都能叫他掉下几滴眼泪。

    有时候他也很讨厌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为什么总是长不大,为什么,为什么连惊鹤都有资格留下来与他一起并肩作战,自己却要被迫断绝关系。

    这些问题他在心里问了无数次,也无数次地确认了答案,可尽管这答案明晃晃地摆在那,他还是想亲口问一问景梵,也想听景梵亲自告诉他。

    静谧的溪谷传来夏蝉窸窸窣窣的鸣叫,少年喊累了,喊乏了,终于慢慢站了起来。

    对不起。

    不知怎地,他忽然道了个歉。

    良久,云殊华擦干净眼泪,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对着那条小溪说话。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哽咽着,强逼着自己断断续续说完,可是我要去。

    我要继续南行,回到玉逍宫,完成我该为你做的事。

    云殊华双手握在胸前,对着朗朗夜空许愿:上天啊,或许我和景梵本就是两个不懂爱的人,可能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希望这一场战事过去,我们有机会再见。

    说完,他揉了揉酸疼的腿,拿起自己的摘星,踏上了不知通往何方的路。

    在这同一片星辉之下,清坞山玉墟殿内有人彻夜不眠地处理军务。

    赶走云殊华,这是景梵在百忙中抽空做出的决定,是以近期的战役刚结束,他便即刻赶了回来。

    人一走,山上的景色仿佛也跟着他去了大半,失掉往日的鲜活。

    景梵方看完一份军令,修长的手指夹着微薄的纸页,送到案上燃烧的火舌中。

    他静静地看着晃动的火苗,待到最后一寸宣纸变成丝缕消散的黑烟,便收回视线,缓缓站起。

    没来由的,今夜的他思绪有些散乱,想事情总是出神。

    景梵迈出大殿,抬头看了眼天,这才知道此时已过夜半。

    仙尊大人。

    身后的风鹤端着小案追出殿来,其上放着一叠信,一碗清茶。

    这是沈仙宗命人从北地送来的信函,今夜天色已晚,仙尊大人不若明日再看?

    不必。景梵的眸光掠过茶盏,落到信上,从中择了一封。

    这是沈棠离的亲笔,其中写着卫惝由于兵力损耗过快,扬言要其他四域战事停歇,仙魔两界在东域决一死战。

    从南域飞鸽传书而来的战况却与此提议大相径庭,傅徇发兵攻占南方数城,不甘中止。

    景梵翻了两封便道:明日起修书一封告知魔界,若是想自寻死路,那便清坞山上相见。

    说罢,他随手将这两封信丢了回去,视线转移,瞄到某个从未见过的信封。

    样式与其他的不同,落款写着惊鹤。

    景梵从中将其拈起,淡声问:这是何时的信?

    风鹤抬头看去,待瞧见信函上的字迹,脸色一白。

    这封信竟然这么久都没拆?

    景梵察言观色,修长的手指慢慢撕开封口,道:这里面是什么?惊鹤为何要修书给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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