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细小的雨丝在黯淡的玻璃上画出一行行泪水,甄静坐在车内看着外头一望无际的蓝灰色大海从自己眼前快速飞掠而过,车子正行驶在滨海公路上,和灰色的海互相对看的是一墙看不到尽头同样因为雨而显得灰暗的山壁,车里流洩着杂音不断的广播,甄静转头不想再看那脏脏的海了,她悄悄看向前座的驾驶人,开始在自己小小的脑袋瓜内努力理解现在自己的处境。 就在几个月前,甄静的父母因故双双离开了人世,在临时找不到亲属照顾他的状况下,年仅八岁的甄静被紧急安置在育幼院内,她还来不及消化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披上麻衣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一张简陋的桌子前,那上面摆着她最喜欢的爸爸和妈妈的照片、插着香的炉子还有看起来放了很久的冰冷饭菜,穿着白衣服的大人突然一声大喝,桌子后面的两个小门「轰」地一声自己打开了,门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原本停放在照片后面的两个木箱开始被缓缓地捲了进去,她看着火舌贪婪的舔拭那薄薄的木板,然后喷着火的门猛然关闭,那瞬间甄静似乎懂了绘本上说的,那些老师和院长都避讳不谈事情,她开始放声大哭,哀哀的童音响遍死寂的巨大空间,哭了许久以后,累极的她只记得院长用他温暖的大手拍着她不停抽搐的肩膀,接着她就糊里糊涂地回到那间充满哭声的小小房子内。 在育幼院内甄静发现她不是唯一被迫接受和父母分离事实的小孩,有许多年纪比她还小的孩子也同样没有双亲的看顾,她想要当一个大姊姊,照顾那些跟自己有相同命运的弟弟妹妹。但他没有当太久的大姊姊,这个说是她叔叔的人有一天就跟在院长的背后出现了,院长跟甄静说这个人是爸爸的表弟,因为发生意外后兄弟失联加上又住得很远,所以一直到最近才知道甄静的状况,一收到通知他就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到育幼院来找甄静要带他回家去,同样的也是在甄静还来不及搞清楚状况下,他的行李就被打包上车,然后匆匆地跟院长、老师和那些弟弟妹妹说再见后,回过神来他又已经在一台不认识的车子上了。 甄静小心地看着握着方向盘专心眼前路况的男人,他应该是甄静看过算是好看的大人,叔叔的黑框眼镜后面有一对看起来很聪明的眼睛和高高的鼻子,微翘的嘴角好像随时都在笑,身体瘦瘦的让他看起来好高好高,事实上甄静站在他身边只到他的膝盖。或许是感觉到视线,月染微微侧头从后照镜内观察那双好奇的眼睛,一开始因为担心那孩子会紧张,所以让他一个人坐后座的决定似乎是对的,他可以在不惊动甄静的状况下好好看看这个从一上车就没有吱过一声的僵硬孩子,虽然住进育幼院后可能疏于打理,但可以看的出来他过世的父母把她照顾的很好,柔顺的黑色长发、粉白的肤质和精緻的眉眼,只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像外面的天空一样蒙上一层灰,月染在心里叹了长长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大可不必淌进这件麻烦事里,但他实在不忍故人的孤女无人照料,而且自己也确实需要培养一个助手,只是他已经孤身一人很久了,自己也没有把握可以照顾好这么小的孩子,只能安慰自己凡事总得先试试看,所以他决定先开口打破沉默: 「坐了这么久的车应该很累吧,我们快到了,再忍耐一下就好。」 突然听到月染开口对自己说话着实吓了甄静好大一跳,他偷偷的覷了后照镜正看着自己的月染,紧张的回说: 「谢…谢谢叔叔。」 听到人家叫自己叔叔,月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彆扭,他清了清喉咙尽量用和蔼的语气说: 「虽然我是叔叔,但我从来没有被人家叫过叔叔,你就叫我月染吧,这是我的名字。」 接收到这个让人困惑的讯息让甄静不知怎么回答才好,但他还是吶吶的开口: 「可是这样没礼貌……妈妈说……」 一提起思念的人让甄静的心脏猛烈的收缩一下,泪水瞬间满上眼眶,喉头也像被哽住一般无法完成句子。 月染见情况不妙马上转移话题。 「叔叔的家就住在山上,我们刚刚开了好久就是在爬山,你看看就是左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