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院名字里的花既指女子,又指男子。年少的男女鲜润动人,可不像是鲜花一般娇嫩? 权贵们腻味了寻常的消遣,对别的乐子也不禁生出兴趣。 青陵仙尊是高高在上的紫宫府府主,他端方如斯,就连衣衫也是包得严严实实。这样的男子,谁又想到他曾遭遇这样的危机,有过那般羞耻落魄的岁月? 然而这不过是紫微宗一种老手段了。 每任紫宫府府主都是封魔的容器,可若是紫宫府府主放飞自我了呢? 或屈从于魔头,或干脆跟魔头同流合污,这一切都是有可能。而若真发生,那么就是灭世之灾。 那么就需要一些手段拿捏这些封印邪魔的容器。 那就是感情! 感情是人类能迸发最大潜力的源泉。每个紫宫府府主都需要一把“锁”,那“锁”代指一个人,指的却是情锁。 那种感情,也并不是正常产生的。 通常会将没有完全成熟的紫宫府府主扔去一个绝望的境地,在他或者她最脆弱无力的时候,一道光照进来—— 快要溺死的人又怎么会不紧紧抓住这个救命稻草呢? 这种畸形的感情,却比正常温暖的感情更强烈,更具有吸引力,而且更加不能摆脱。 就好像青陵仙尊,他明明是再端方拘谨的一个人,却被亲近之人暗算化作少年形态,更被人扔去令花院那个污秽不堪的地方。 那条翻腾的暗渠流淌着糜烂的胭脂香气,有人眼中的令花院是奢靡欢乐的地方,可有人眼里这不过是吃人的魔窟。多少年轻的芳魂消磨在一片腌臜污浊之中,不见天日。 对于失去修为作为货品的少年,这里就是暗无天日的地狱。 这时的他记忆全失,更不知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仙尊。令花院的货品皆有花名相称,这少年被取名银雪。因他模样好,故而令花院待价而沽,在他看着十三还是十四岁的年纪,将他的第一次卖出去。 买下他的是某个禹都权贵,少年姣好的容貌和倔强的眼神使得他宛如一件稀罕的玩物,正适合某些特殊的癖好。 那天雪地挣扎的他宛如不屈的孤狼,却分明是徒劳无功。梅花催着雪气,霜寒留香。少年身躯上有点点鞭痕,雪地里宛若最鲜艳的红梅。 一只脚将他狠狠踩在地上,咔擦一声,是他肩骨断裂的声音。 客人笑吟吟的瞧着,以手指握着暖好的热酒,堆着厚厚的皮裘,欣赏这稍显刺激的好戏。 好痛苦,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这时候,一团雪球扔在折磨他的大汉脸上,然后一双小手将他拉出来。 是个杏眼盈盈的小女孩,又漂亮,又贵气,一看就是出身不俗。可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又怎么会来这个销金窝? 令花院的管事却不敢得罪这前呼后拥的娇滴滴小女孩儿。 她就是琼月城城主女儿纪绮罗,平日里当真被家里宠坏了,对什么都好奇,哪儿都敢去。 据闻她仙骨不俗,以后说不定还会踏足修行之途,故而就算是个孩子,买下他的权贵也不敢相争。 小女孩儿的手指里握着一颗滴溜溜的明珠,要将他换下来,那管事权衡利弊,看着也好似要应了。 谁都觉得这是雪中送炭,能侍候这么个可爱的小主子,总比留在令花院消磨强。别的花君看到这一幕,眼底也不自禁透出了羡慕兼嫉妒之色。 可他却甩开了对方的手,蓦然哑然道:“我不要!” 此刻他虽已没有记忆,然而有些厌恶的情绪还是深入骨髓,深深烙印于他脑海之中。 比如紫微宗会刻意设计,为每代紫宫府府主设计一个锁。这个锁在最落魄时候烙印入灵魂深处,令其无法摆脱。 青陵仙尊是骄傲的,他绝不能领受这样的屈辱。哪怕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这份孤傲却犹自渗入骨血。 他只知道若接受了这份恩惠,从此眼前的女孩子就是对自己具有大恩大德的小主子。他便会不由自主的感激,去仰视,将这个小女孩揉入骨血里,更会不可遏制的依赖她。 马戏团驯兽,在老虎大象这样子的猛兽小时候恩威并施。这些凶兽便算长大了,也仍然不敢反抗。 若以修士界的议论而言,那便是结下了因果。 那时候他也不知道什么因果,只是对这份善意莫名生出畏惧。 若是如此,不如不要。 比起身体在男人或者女人手里受辱,心灵上的禁锢更加可怕。 他谁也不会感激,谁也不会相信。这种想法当然是太偏激了,使得在场的人都微微一愕。 “哎呀,这位花君气度不俗,大约也是贵族出身,故而落到这个地步,也不愿意自认为奴。” 旁人那么解释,纪绮罗小脸上也露出恍然大悟状! 女孩子的嗓音又脆又甜:“原来你是不愿意当下人,既然这样子,我就叫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