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保持握刀姿势的那只右手与弯刀一同落地。 临清筠的动作实在太快,墨玄峤用了全力仍没能避开。 墨玄峤额角迅速被疼痛逼出了大滴的汗珠,他很快用左手撕下一块衣料勒紧手腕上的断口。 但鲜血仍汹涌而出,很快便浸湿了墨玄峤脚边的泥土,灌溉着那片新绿。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墨玄峤咬紧了牙关,但他一声不吭地扛了下来,并未发出任何痛吟。 墨玄峤反而抬起失去手掌的右手仔细嗅了嗅,又如野兽般从腕间的伤口上舔舐而过,品尝自己鲜血的味道。 “临将军果真……记仇。”墨玄峤的声音有些不稳。 方才临清筠有机会一剑杀了他,却转而砍断了他的右手。 墨玄峤知道,是因为那日在京郊猎场时,他曾用右手拉过江殊澜的手腕。 虽然隔着衣服,还很快便被江殊澜甩开了。 那时被临清筠阴狠的眼神盯着,墨玄峤知道他恨不能活剥了自己。若非江殊澜在一旁,临清筠定不会只是给了他一掌将他击远。 墨玄峤扯了扯嘴角,笑着说:“临将军是不打算继续装君子了?” “本王还以为,你能一直装下去。” 此时的临清筠摘了那半副墨色面具,墨玄峤看得出来,他也已不打算再继续把那副无形的面具戴下去了。 “是终于被她发现了你的真面目,装不下去了,还是,”墨玄峤忍着疼顿了顿,“还是知道她即便想逃也逃不了了,所以不需要再装了?” 就着月光,临清筠安静地看着长剑的一端正缓慢往下滴血,没有理会墨玄峤的话。 临清筠听见方才身后的江殊澜踩断了一根树枝。 他暗自思忖着,藏身于不远处的江殊澜听见墨玄峤的这些话时,会作何反应。 怀疑,后怕,还是丝毫不信。 会真的像墨玄峤说的,想逃吗。 见临清筠虽站在他面前却时刻注意着身后江殊澜所在的方向,墨玄峤已经猜出,临清筠或许是想借他让江殊澜知道些什么。 他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人人都以为临清筠和江殊澜深爱着彼此,爱到不顾世人的眼光和各自的身份,即便没有成婚也要住在一起,日日形影不离。 但江殊澜或许至今都不知道临清筠真实的模样。 这样的爱,到底爱的是什么呢?那副面具吗? 临清筠是终于忍不住想让江殊澜知道一切,却又不愿意亲自告诉她,所以想借由他来试探江殊澜的反应? 墨玄峤也很好奇,江殊澜知道这一切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以为派无数手下守着这座山,将她软禁于此,便能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吗?” 墨玄峤继续语带嘲讽地问:“若你护不住她,待你坐上皇位,再貌似深情地让九泉之下的她做你的皇后,你倒是觉得这样不算无能?” 临清筠终于抬眸看了墨玄峤一眼,眼神偏执沉静道:“那件事不会再发生。” 他绝不会再让江殊澜离开。 记起前世后,临清筠便根据墨玄峤在京郊猎场时说过的那些话得知,他之所以一直以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临清筠护不住江殊澜,应是想起了前世的某些事情。 但墨玄峤或许不知道,前世的他便是死在了临清筠手里。 否则他今日应不会就这样闯上来。 墨玄峤蹙了蹙眉,“你知道本王在说什么?” 难道临清筠也有那些记忆? 见临清筠又不再理会他的话,墨玄峤思忖片刻,转而正色道: “临清筠,你能将她囚于这座山上一时,却护不住她一世,何不还她自由,让她飞出京都这座牢笼。” 既然临清筠有那些记忆,甚至可能比他知道更多,便更应该明白他曾让江殊澜置身于何种危险之中,不该重蹈覆辙。 “她不会希望一直过这种深受束缚的生活。” “你想带她走?”临清筠问。 墨玄峤笑了笑,反问他:“临将军会让本王活着离开吗?” 临清筠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语气随意道:“不会。” 墨玄峤垂下已经残缺的右手,席地而坐后浑不在意地动了动肩,“看来本王是走不了了。” 墨玄峤的武艺绝不算差,但即便几次引临清筠对他出手,墨玄峤也从未真的试探出临清筠的所有实力。 甚至可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