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紧闭,门口无人把守也没有任何人进出。江殊澜竭力平息了一下呼吸,轻轻推开门。 屋内很安静,还有浓重的血腥味没散去。江殊澜心口一紧,快步往床榻的位置走去。 借着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她看见他盖着锦衾躺在床上,呼吸声很浅,几乎让她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江殊澜无声地走近,瞥见桌上的空药碗,知道他已经服过药了才稍稍放心了些。 这里没有照顾的人或是大夫在,应是已经缓过来了正在休息。但江殊澜也注意到,临清筠露出来的半张脸很苍白,几乎没什么血色,和墨色面具之间的对比太过刺目。 江殊澜想靠近却又无力迈步,美眸含泪,心底的刺疼与难过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上一世的今日是她毒发后挣扎于生与死的边缘,现在竟是换了临清筠身受重伤。 这是她重活一世带来的变故吗? 还是老天给本不属于这里的她的惩罚。 第七章 江殊澜终于走近临清筠,屈膝倚在床榻边缘,不断将气息放轻放缓。 她牵住临清筠放在锦衾之上的左手,微微侧首,冰凉的脸颊感觉到熟悉的温热后心才定了一些。 他还在。 在江殊澜看不见的床铺内侧,临清筠右手僵了僵,随即缓缓收紧。 她脸上有泪水。 静静地在临清筠身边待了一会儿后,江殊澜听见门外有人声传来。 “公主,将军府来了位叫林谨的太医。” 军医已经处理过将军的伤了,夏问便没敲门,只是在门外禀报道。 江殊澜还是有些不放心,松开临清筠的手准备去开门。 走了几步,她又快步折返,垂首轻轻吻了吻临清筠的唇。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悄声打开房门后,江殊澜吩咐候在外面的人:“让林太医过来看看。” “是。”夏问应道。 夏问带着林太医赶到,却发现他好似并不敢抬头看唯阳公主。 公主派人去宫里把他叫来,夏问还以为是和公主相熟的太医,但看起来他们似乎没什么来往。 “殿下,微臣入太医院不过一年,平日里只负责文书和药材整理,并无诊治开方之权。” 林谨提着药箱,垂首道。 “所以你不敢给人看病?”江殊澜反问他。 “旁的人或许勉强敢,但临将军位高权重……” “好了,你不是扭捏的人,快进去。” 江殊澜轻声说完,让出进门的位置,“动静小点儿,别弄疼他的伤口。” 林谨心里一顿。 “微臣遵命,劳烦殿下稍候。” 夏问一直沉默地低着头站在旁边,注意到林太医言语间虽很尊敬,却从始至终都未行过礼,连最简单的拱手礼都不曾有。 林谨走进屋内,只看了戴着面具的人一眼便发现他此时很清醒。 莫非这便是小师妹曾说的,有情人之间的情趣?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按照唯阳公主的吩咐,放轻动作先替临将军把了脉,微微掀开了些他的中衣领口再合上。 沉吟片刻后,林谨半真半假地说:“将军身上有多处重伤,其中胸腹和左肩几处都险些致命,但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此时只是因为服的药有安神的功效,才一直沉睡。” “这些或轻或重的伤口很多都曾几次崩开,所以恢复得慢。但将军的身体底子很好,若之后好好修养,再配合微臣调制的药,可以恢复到受伤前。” 夏问如实道:“但军医说将军此次元气大伤,即使伤愈也无法再长期习武或是操练兵器。” 林谨不在意道:“也许是他医术不精。” “你……” 夏问很想说林谨甚至都不是正式的太医,但当着公主的面,最终还是忍住了。 林谨是公主叫来的,而夏问这几年一直受命留守京中看顾公主府,没人比他更清楚将军对公主的在意。 江殊澜清楚林谨话里保留三分意的习惯,直接道:“只是恢复到受伤前不够,你要设法让他的身体状况比之前还好。” 临清筠带兵打仗常常顾不上吃饭,胃疾久治不愈,上一世也是林谨帮他调养好的。 “殿下……” “你做不到,本宫就去城外的竹院等你师父回来。” 林谨游刃有余的态度里终于有了些意外,“殿下认识微臣的恩师?” 江殊澜放轻动作帮临清筠掖好薄被,“本宫不只认识你的恩师。” 还有他的师母和小师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