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心虚,就会越刻意去强调被人挑明的事情,音量也会在无意识中拔高,羊毛卷阿姨扯着嗓子,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没有没有,哪有什么双喜临门啊,我儿子长这么大,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哪来的什么孩子啊。” 她着急忙慌乱吼,排在后面本来没多想的众人瞬间品出了点什么,八卦的视线来回在几位当事人身上逡巡,脸上荡漾着揶揄的笑容。 八卦是人的天性,就是路边有两只狗在打架,都会有不少人停下来好奇究竟哪只能打赢,更遑论这样还涉及到脚踏两只船的狗血剧情。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文雅阿姨出身书香门第,平日里最看重脸面,她本想隐忍下回去后再慢慢调查追究,没想到对方先一嗓子喊了出来。 文雅阿姨心中羞恼,但自身的修养却不允许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失了仪态,看了眼手上的两张八字,把女儿的那张放进包里,另一张随手拍在桌上,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投进功德箱后拉上女儿就走。 见她们离开,羊毛卷阿姨急得跺脚,别的也顾不上,拽着儿子去追。 看着她们的背影,时鹿心里松了口气,她其实还挺担心被突然反咬一口,本身她刚刚的行为就属于多管闲事,这就好比站在民政局门口拉住一对正准备登记的新人,含沙射影说些有的没的,还拿不出证据。 平白无故做出这样的事,没被打就不错了。 时鹿也不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人,就是容不下这种骗婚的行为,这男的还半点不知收敛,来山上合八字还把另一位偷带着,简直嚣张至极。 看见了却佯装不知道,时鹿回去心里也硌得慌,不管是被骗还是被绿,这种事情说出来总是丢人,没有直接点破是顾及女方颜面,她都想好了,要是她们态度好,就把人带到没人的地方说清楚。 没想到的是女方妈妈竟如此沉着冷静,只问了一个问题就看穿对面的把戏,不吵不闹把女儿带走,从她的行为举止就能看出是个有涵养不但好糊弄的主,既然如此,剩下的事情也就不需要时鹿这个陌生人操心了。 卜卦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前后都是一套流程,时鹿觉得没意思,打了声招呼抬脚离开。 走出主殿,一位模样清秀的女人追了上来:“大师,能请你帮我算一卦吗?” 时鹿只来得及多看了她两眼,几道笨重的身影紧跟着冲了过来。 “大师,大师,你帮我也算算吧。” “我听前面的人说大师是里面那位的师叔,手头上的本事肯定更厉害。” “你们这队伍排的太长了,到点还就不算了,等轮到我们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大师,你就帮我们算算吧,我们几个都是大老远来的,就信你们奉天观!” “大师肯定厉害,你那挂算的又快又准的,那四个人离开的时候脸都青了,我一看就是怎么回事,算错了不可能是那幅模样。” 几位大妈想走捷径,看到有人追上时鹿立即紧随其后,她们人多又自来熟,挤上前嘴就没停过。 时鹿僵硬地挂着笑容,不动声色地往后挪步子,趁着几位大妈们没注意,扭头就跑。 不跑不行啊,这几位大妈看着就不好惹,要是告诉她们自己不会算卦,能不能全身而退还真不好说。 回到房间,无事可做的时鹿只能躺在床上刷手机,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等被饿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 从床上下来,时鹿揉着眼睛往外面走,空旷的院子里夜色正浓,山间清风带着几分舒爽凉意,隐约传来的虫鸣声轻柔欢快,让人切身感受到远离城市喧嚣后的缓慢节奏。 老式的木门打开时声音很响,时鹿下意识转过头,对上封临初漆黑幽寂的眼眸。 他似乎总是这样,在悄无声息中和静谧融为一体,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习惯,看得见却抓不着。 无声对视片刻,时鹿莫名觉得烦躁,挥去心底那没由来的不安,率先打破沉默:“师兄,我肚子饿了,观里有没有提供夜宵?” “观里的人都睡得早,想吃宵夜只能自己动手。”封临初抬眼示意前方,“那边有个小厨房,食材都在冰箱里。”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