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步伐平缓,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垂眸进了昏暗的书房,他环视一圈,没唤下人,亲自去点蜡烛。 走了许久,沈端敬的气消了一些,忍耐着怒气道:“若是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往后半月你就跪在此处思过吧!” 沈韶没说话,依然忙着手中的事,直到书房中变得一片亮堂,这才轻舒一口气,坐在父亲对面。 书房亮了,两人的神情便一览无余。 沈端敬脸上通红一片,目光也发狠,望向他的目光带着不解与谴责,手紧握成拳,微微颤着,不知是在强忍怒气还是在强忍着不将巴掌扇在沈韶脸上。 反观沈韶,面色平静地与父亲对视,甚至还劝解道:“气大伤身,父亲消消气。” 说着他斟了一杯茶推到沈端敬面前。 沈端敬看也不看,拂袖将茶盏掷到地上,茶盏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才停下,茶水撒了一地,茶香浅浅地飘上来,满室的香。 “今日,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沈端敬深吸一口气。 沈韶望着怒意滔天的父亲,心中平静。 父亲暴躁易怒,有时甚至不听他解释,巴掌便挥了上来,等他长大,父亲似乎也沉淀下来,许久没动过手了。 从小到大,这种场合他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是以他不疾不徐道:“父亲,我知道您也相信靖南侯府不会做出贪墨一事。” “那又如何?”沈端敬绷着脸道,“若是皇上信了,我自然也是信的,沈家从不会与皇上对着干!” “这是愚忠,”他缓声开口,“父亲,您能做到,可我做不到。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靖南侯府,我必须要救。” 沈端敬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声音拔高:“你说什么?!”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靖南侯府,我必须要救。” “第一句!” 沈韶顿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愚忠。” 话音刚落,掌风袭来。 咫尺之遥,沈韶握住他的手腕,苍老粗糙的指腹擦过脸颊,没有丝毫痛意。 “我已经长大了,”他微微皱眉,“父亲,我会反抗。” “好啊,好啊!”沈端敬收回手,冷笑道,“今日反抗我,明日便会反抗皇上,沈家满门都会为你的反抗陪葬!” 沈韶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父亲在朝堂上可以舌战群儒,将朝臣骂的狗血喷头还有理有据,怎么与他说话,总会扯到不相干的地方。 他尽量心平气和道:“父亲,您仔细想想,皇上今日可以相信旁人的一面之词让靖南侯府死无葬身之地,明日依然可以用同样的缘由扳倒沈家。” 他沉声道:“这不仅仅是在救徐家,也是在救沈家。” 沈端敬不说话了。 片刻后,他终于道:“救徐家的办法有千万种,你为何非要选择娶徐家女这条路?” 沈韶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心慕徐姑娘。” 声音虽轻,却极为铿锵。 沈端敬一时被震住了,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从他会说话开始,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说出“心慕”二字,着实有些稀罕。 沈端敬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随即便问:“前段时日,麟儿说你有喜欢的姑娘,你为何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