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掠过脑仁,睁眼之前意识先一步回到了脑中。 「呜……哈啊、哈啊……」 特兰提亚一个机灵坐直了身子,单薄的棉被就这么掉到了地上。 心脏跳动的速度清楚的告诉着特兰提亚他方才分明经歷了什么,但除了残存的冷汗,四周和他入睡前如出一辙。 「又作恶梦了?」他喃喃。 特兰提亚很不喜欢这种不记事的感觉,即便是梦魘他也希望能够记得,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总会让他感觉空落落的,莫名不安。 镇定下来之后,他朝窗户望去,只见微微橘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把地板的纹路照的清晰。 特兰提亚吐出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下床捡起被他弄到地上的被褥。 弯腰的同时他眼角馀光再次瞥见了洒在脚边的光芒,他动作一顿,随即把棉被随手甩上床,三步併作两步走到窗边一把掀开窗帘。 在远方山峦之间,是快速下沉的夕阳。 特兰提亚瞪大了双眼,他睡了整整一天? 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但惊讶之馀特兰提亚依旧有条不紊的准备起晚上的仪式,把海青穿上后他轻轻撩起了袖子,屈膝跪在柜子前,翻找着前一晚最后被他放进去的佛珠。 他分明记得是摆在最上方,但是却是在手巾的底下找到了佛珠,狐疑的同时一股违和油然而生。 蹙着眉,特兰提亚心不在焉的把佛珠套上手腕,正好遮住了那浅浅的晒痕。 倏地,一震尖锐刺耳的声音从窗外响起,像是绝望的惊叫又宛如警示。 「呀!呀!呀!」 三声之后,大地再次归于平静,但那回盪在空气中的骇然却只是越发浓厚。 特兰提亚不自觉放慢了脚步,就连触上窗櫺的动作也轻如羽毛。 打开窗户后,他冷不防直面一双金灿的眼瞳。 那是一隻羽翼灰黑的乌鸦。 荒谬的,特兰提亚想起了在车站时看到的那隻拥有同样毛色的乌鸦。 否定着自己的猜测的同时,特兰提亚却又忍不住想细看确认。 他直直望进了那对金灿。 锐利的瞳孔彷彿直达灵魂深处,特兰提亚竟从一隻鸟身上感受到了危险的警告,不寒而慄。 但不过须于,就像拂过的微风,那种颤慄褪去,随着乌鸦振翅飞远而消失无踪。 特兰提亚盯着乌鸦离去的方向良久,他的呼吸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粗重,直觉驱使着他离开。 戴在手上的佛珠似乎沉了几分。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特兰提亚见夜幕已经笼罩,拿起下葬时会用到的东西后步向房门。 庭恩赶不到了吗?他暗忖,本想拿出手机确认却忽然想起这里根本收不到讯号,遂作罢。 在手心触上冰凉的门把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特兰提亚还来不及抓住些什么却只馀一片空白。 不自觉嚥了口水,似乎不这么做他便没有力气打开大门。 吱呀的一声在黑夜里格外鲜明,本以为心跳已经平静,却在看清外头的景象之后再次因为危机感而躁动。 那是一张张麻木而空洞的面容。 不只是家属,乃至整个村庄的人都披上了黑袍,他们宛如百鬼夜行般浩浩荡荡的在道路上游走。 明明是那么大的一群人却没有脚步声,也听不见任何交谈声,像是古老陈旧的哑剧,枯燥的剧情,生硬的演员,上演着滑稽怪异的表演。 然而,这一切却在特兰提亚开门的瞬间凝滞。 他们迟缓的转动脖颈,一个个都以诡异的角度看向他,僵直的目光怨毒的凝视着特兰提亚。 明明都是活人却感受不到生气,空气中甚至传来了腐朽的气息。 彷彿夜幕不只是隔绝了白昼与黑夜,还悄声无息的划分了生与死的界线,而特兰提亚就是那个误入他界的异乡人。 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