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玉鸟轻咳一声,道:“我们去看看荆公子吧。” 我便应下,下人们直接将我们带去了后院,门外听到的杂音就来自这里。 由于蝎子昼伏夜出的特性,荆公子不像之前的患者一样安分,他为了降温,将在院子地上奔跑打滚,燎泡不断破碎流出脓液,将积雪变得肮脏无比,地上散落着他脱下的衣服。 我脑子里开始自动回放昨日的情形,荆少爷抽完荆年后,也因为太热把衣服脱了,许是那时就中了毒。 报应来得倒挺快,我想。 下人们按住他又不敢下死劲,遂又挣脱,往复不停,他的父母和表妹则在一边哭泣和劝阻。荆母荆父见到我们过来,欣喜地对荆公子喊道:“儿啊,快过来吧,仙长来救你了。” 荆公子许是热得失去了理智,反而窜去了相反的反向。 一声巨响从后厨传来,我跟进去,看到他一头栽进了洗菜的大水缸里,只剩两只脚在外面扑腾。本在切菜的荆年只能放下物事,把他弄出来,然而荆公子实在不配合,水缸被打破了个大窟窿,洒了一地的水。 场面荒唐又滑稽,但周围的荆家人都是一脸焦急和悲伤,仿生人的情绪脚本开始报错,导致我不知该作何反应。 秦属玉又是个面瘫,我只能看向荆年,他将荆少爷放在一旁,顾不上拧干衣服就去收拾残局了。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蹲下身捡水缸碎片,结果一伸手,就被他按住:“您歇着吧,这是我们这些下人做的事。” 我看看周围,小声凑在他耳边问道:“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可以悄悄告诉我。” 他猝然偏过头,耳廓擦过我的唇边,有瞬间的酥麻。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静电会被解释为缘分。我乱七八糟地想着,荆年却眼神阴沉,像变了个人似的,命令道:“不要靠我那么近。”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 不仅是因为无法拒绝的祈使句,还因为直觉感到了危险。 另一边,秦属玉用丹药让狂躁的荆少爷暂时安分了,我以为总算能清净下来,身后又传来一声不亚于水缸砸破的尖叫声。我回头,荆夫人戴满华丽饰物的手正捂着儿子的额头,指间隐隐有血迹,看样子是撞水缸时划伤了。 “我可怜的儿啊,才中了毒,现在又遭了血光之灾,命真是太苦了。” 我心想,这些苦不是他自讨的吗?知道山上有危险还非要去打猎。 只是没想到,她哭着哭着,竟对着荆年喝道:“你刚刚为什么没拦着少爷?昨天也是,为什么不拦着他去上山?” “奴才人微言轻,哪有这个本事。”荆年淡淡道。 “废物,真是养了一窝废物,奴才都当不好,还不如死了。”她撒气似地骂着,又看了秦属玉和我一眼,道:“算了,看在今天仙长来家里的份上,就不罚你了。来人,把少爷抬进房间里去。” 于是一群人拥上来把荆少爷抬走了,荆年被推搡到门边。他却只是整理了下弄乱的衣服,继续去切肉了,他的背影挺直,如一柄孤单而倔强的剑刃,显得手中菜刀十分钝笨。 至于那些鞭子留下的赭色疤痕,不过是剑的打磨痕迹罢了。它们虽然出自那位千疼百宠的公子哥之手,却与府上每个人都脱不开干系。 我张了张口,最后什么也没说,因为我的话语终究也会成为一道痕迹。 剑所需要的,并不是抹去伤痕,而是经过打磨,变得愈加锋利。 我想帮帮他。 这个念头并不来自程序里的任何算法。 随之而来的,是机械心脏里,突然萌生出来的异样预感。 我抬起头,看到荆少爷先前撕下的碎衣物中,有一小片被风刮起,盖住了屋檐上的驱魔铃。 五黄,天生异象,或有天子降世。 秦属玉似乎也有所觉察,悠悠望天道:“天子,纵横捭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