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望去。 原先轻拍着容娇背的手,变作在背后轻轻扶着容娇。 那双浅琉璃色的眼瞳,溢着脆弱的泪光,却有着皇宫中少见的良善。 沈陆离微微一顿,故意露出一分轻松的神色:“宫里的太医,医术都很高明。” 容娇闻言,就笑了起来:“那就好,我方才还以为他不好了,才吓成这副模样。” 有泪珠簌簌流下,在容娇嘴角的小漩中聚了极浅的一汪。 清清亮亮的,漾着喜悦。 沈陆离一愣,几乎要伸手替容娇抹去面上的泪痕。 春风吹来低低的铃铛声。 倒是不急。 是路蕤在提醒沈陆离动作快些。 毕竟他一个侍卫不穿外衫、抱着龙袍站在外头,还是挺招人注目的。 只盼着盛长福公公动作能快一些,给他再带一套衣裳。 他路蕤,堂堂的老国师嫡孙,生得英俊潇洒。 可万万不能因此丢了脸面! “那个人好像不是宫里头的人?”容娇虽是笑了,但尚有几分余悸,抓着沈陆离衣裳的手还没放开:“是来参加春风宴的宾客么。” 沈陆离也没有改变姿势,仍是虚虚地半环住这温香软玉。 “十有八.九是的。”听了容娇的问题,沈陆离皱起了眉头:“我恐怕还要过去一趟。” 这就是最叫沈陆离烦心的地方。 他前脚刚走,后脚春风宴就有人出了事情。 他身为皇帝,必须要过去处理。 只盼着那人,不是他看中的新晋进士。 沈陆离这样一说,容娇才注意到沈陆离有些凌乱的外衫。 恐怕是匆匆赶来,加上被自己扒拉的。 四下瞧瞧,容娇又意识到自己在陆离的怀里。 “我、我先起来。”容娇咬着唇,忽地红了面,不敢看沈陆离,只急急慌慌地想要起身。 不想腿又软得很,一下子没起来,反倒更栽进了沈陆离的怀里。 沈陆离瞧着容娇一阵手忙脚乱,不由轻笑出来。 “你方才受了惊吓,先歇着缓缓吧。”看容娇有些不自在,沈陆离自己起了身,让容娇靠在墙壁上坐着。 容娇道了谢,觉得心口有些滚热。 又缓了半晌,容娇忽然想起唐公公来:“我方才是和唐公公在一块儿的,一听见落水声,唐公公也没和我打声招呼,一转头就不见了。” 沈陆离闻言,长眉一挑,心中就明了。 唐公公这样眼睛尖、极狡猾的人,恐怕是第一时间就瞧见了什么。 若是无关的人,唐公公才不会去管。 要是是与冯家敌对的人,这会子恐怕已经告到了他的面前。 可唐公公却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那这起落水事件,只能说和冯家的人有逃不开的干系。 着急给人擦屁.股去了。 今日春风宴,冯家赴宴的,只有被承恩公嫌弃而丢在京城的嫡次子冯蝽。 加上那句女子哭喊的“阿蒙”…… 沈陆离心中暗道不妙。 可容娇却还惨白着脸在这儿。 容娇对朋友的情绪变化格外熟悉。 看到沈陆离用手拨弄着香囊,容娇就察觉到沈陆离有些烦心。 “陆离,你有事便先去吧,公务要紧。”容娇弯了弯眉,笑道:“我自己不会有事情的。” 说着,为了叫沈陆离安心,容娇还撑着墙,想站起来。 所幸方才歇息了一会儿,容娇有了点力气,倒也勉强站了起来。 沈陆离扶了扶容娇的胳膊,容色温柔,正想说话。 却被外头的一阵喧闹给打断了。 有急促刺耳的铃铛声响起。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