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的烛灯依稀照来看,发现是柜子处的动静。刚一凑近,柜门便忽的打开,她惊得的手中烛灯落地,直到看到那人把手中的令牌示了出来: “夫人莫怕,手下奉陛下的令,救夫人出去。地道已经打通,还请夫人快速收拾好同我出去。” 胸腔里跳动不止,陆令晚有一种久违的欢喜,她尽力平定心绪,只问他: “木香和我家人现今如何了?” “夫人放心,陛下已安置妥当。” 有了这句话再无顾忌,换了身轻简的装束,便钻进了柜门里,一路沿着粗糙泥污的地道爬了出去。 当她再次站在广袤的天地下之时,天边已有了微光隐隐透出,黑暗有了裂隙。 她不敢耽搁,顾不上身上的风沙与泥尘,坐上那架早已备好的马车。车夫一扬鞭,打在马儿滑亮的皮毛上,马儿嘶鸣一声,马车奔腾往前。 齐昭南追来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当四周的追兵从前前后后围堵来的时,她从车厢里爬上马,对车夫道: “你逃吧。” 车夫有些愕然: “那姑娘你怎么办?” 说话的间隙间,陆令晚已坐在马背上回过身,掏出袖中的匕首将与马匹接连的缰绳划断,她说: “我有我的逃路。” 车夫跳下马后,马没了车厢的牵拉和人的重量,跑得更快,她抓紧缰绳,一路往崎岖的山路上冲去。 晨风呼啸在耳畔,浓密的叶子划过脸颊,马在山路上颠簸中。 以往的二十一年,穿堂风一样在脑中呼啸而过。 她想起幼时坐在祖父的膝头,一大家子和乐融融的,说说笑笑着。 她想起祖父过世的那几年,为了保住二房,如履薄冰,谨慎小心,只为讨好大房一家。 她想起她在院中独自哭泣时,齐昭南将她拥入怀中的一霎那。 她想起那夜满月如盘,他就带着她坐在了屋檐上,跟她说着他的小的时候,因为爬了屋檐,被罚跪了祠堂。 物换星移,是他近在咫尺逼过来的阴鸷脸庞,他说这一辈子你只可能嫁我。 一晃眼又是那年风雪夜,父亲的掌掴和质问,母亲冰凉枯槁的身体。 马儿在山巅处驰骋,她听见齐昭南在喊她的名字,在威胁她,还说着什么,她听不大清了,也不愿去听,她只是扬起手中的马鞭,又狠狠抽在了马腹上。 耳畔仿佛又是成亲那日的唢呐声,她独自走进了那龙凤喜烛的喜堂。他闯了进来,一马鞭抽在了礼赞官的脸上。 一转眼又是面目全非的自己,跪在了白氏面前,把前来救自己的齐昭南说成是要奸污自己的不孝继子。 后来是乌压压的兵士,和滞闷沉穆的牢笼…… 她这一生,委曲求全了太多次,克制了太久,思前顾后,踌躇不前…… 如今,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之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马蹄前扬要跨过悬崖间的时候,清凉的山风灌进心肺里。 她听见身后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喊,喊的是她的名字。 “阿晚——” “阿晚——” “阿晚——” 她没有回头看一眼,她松了马缰,张了双臂,迎了满袖的山风。 这样毫无顾忌的感觉真好jsg,她贪恋,她热爱,她疯狂。 身体直直往下坠的时候,她笑了,她愿意做一次疯狂的赌徒,只为逃离他。 齐昭南冲到悬崖边上的时候,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拽住。他撕心裂肺地喊叫,回应的却只有山谷里空洞乏味的回音。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