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给他的只有沉默。 陆令晚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见屋中陈设陌生,见来往的皆是宫女,便知自己还在宫中,只是她所躺着的地方并不是宫正司。 她拉过试药的宫女一问,一发声,便觉嗓中刺痛。结果那宫女噤若寒蝉,怎么都不肯吐露,陆令晚也就没有为难她们。 脑海中最后一幕仿佛还是黑夜里,看不清脸的人将滑凉的白绫一圈一圈缠绕在颈上,而后是绝望的窒息和无边的黑暗。 直到等她伤养好了,宫里就放她出了宫正司,回到了侯府里。 她身子仍然有些虚弱,想打听些什么却力不从心,只知道仿佛私放印子钱一事便这么不了了之了,无论是宫里,还是齐昭南,还是白氏,都没有再拿此事为难过她。 陆令晚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或许此事和齐昭南有关。 只是她再往下,就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去细想了。 就这样养病,在屋里闷着,一直养到了落初雪的时候,她才出来走动。她摊开手掌,纷纷的细雪落尽掌心里,冰凉凉的,然后融化掉。 园子里有几株老梅早早的开了几个花骨朵,鲜红的颜色映着洁白的雪。 她想起来小时候她听母亲说过一次,她说原本父亲是要为她取名为梅的,花中四君子之一,气节高雅,临霜傲雪,香自苦寒来。 父亲便喜欢这个字。 然而到了母亲那里,她却不喜欢,她说过刚易折,苦寒难熬,只盼着自己的囡囡柔顺温婉,一生顺遂,不盼她临寒傲雪开。 于是便改了“湄”字,像水一样温和缱绻、和光同尘就够了。 有冷风灌进来,她觉得寒凉,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却忽的觉得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回头一看,只有疏疏的梅枝,以及浅淡的风雪,一丝人影也无。 她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着。 那天她去找了齐曜北 。 只因她听说了齐昭南过完年便要调职江浙一事。 一旦他去了江浙,日后鞭长莫及,便再无报复的机会。 “你想好了?” 齐曜北问她。陆令晚看着窗外的飞雪,没有波澜: “是。” “这样的事非同小可。一招不慎,自此万劫不复。” “我知道,可是我,等不及了。” 齐昭南从梅林里走出来,雪天的日光稀薄,他投在地上的影子也淡,背影萧萧,显出几分落寞来。 宿安见齐昭南从梅林里走出来,这才松jsg了一口气,悄悄地跟着上去。 “我一个人走走,你不必跟着了。” 齐昭南只留下这句话,便往前走去了。他就这样走在雪地里,从黄昏走到夜色沉凝。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走上哪里,只是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里好像堵着什么,又好像空了一块。 从前他一直逼着她,如今过完年他便要走了,她该是很开心的吧。 脚下踩着细雪,偶尔亦漫过枝叶,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就这样走了一夜,看着这薄雪起了又停,停了又起,心中的落寞好像无论如何也填不满。 他一抬眼,见里头走出个人,他只不过扫了一眼,便知不是陆令晚,也就失了兴趣,不想清净被人搅了去,抬脚便要走。 哪知身后那女人竟然叫住他。 “侯爷。” 他转过脸,那人已走到他身前,屈膝行了一礼。 他就皱着眉头,在她脸上打量了半响,才想起这人是谁。 白姨娘。他目光里便含了些不屑。 “侯爷就这班轻轻巧巧地放过那陆令晚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