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晚狡诈诡谲,生怕担了苛待继子的名头,便将此事推到自己身上,只是他到底不好回绝,平日里早瞧着这猖狂侄子十分不顺眼,此时也不想刚过机会。 于是掩唇咳了声:“那便开祠堂,请家法吧。” 齐昭南冷笑着扫过众人,这一早便给自己摆上了鸿门宴,好个你方唱罢我登场,这是瞧准了时候,如若他这时再生事端,定国公闹到了朝堂上,他便不是一个月的禁闭那般简单了。 一个月,已经不知皇帝要渗透多少人进去,这是逼着他要挨这一场家法了。 他看向陆令晚。 这样的手段,像她。 “好,你别后悔。” *** 齐昭南被抬出祠堂的时候,便见一人素服站在积水的院中,静静的立在那儿,远远的朝他望过来,眼里既有咬牙切齿的恨意,也有计谋得逞的快意。 她一身素白的丧服,乌黑的发盘了起来,只簪了一朵白色的绢花,萧萧肃肃的立在积水的庭院里,像一杆积雪的压不完的青竹。 齐昭南忍着身上的疼意挥手,抬着担架的几个仆役会意,朝陆令晚走过来。 他虽然也是在军中搓磨历练出来的,但这倒钩的蛇尾鞭打在身上,三十鞭子下去,也着实是伤筋动骨。 他咬着牙,扶着宿安慢慢站起了身,几jsg息之间,他额间布满了细汗。 宿安看出了他的吃力,想要来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站直了身子,身后的伤口在崩裂,但他还是忍下了,心口处那里好像是要深深被人掏出个洞来。他看向陆令晚,努力平复着气息问道: “你和齐曜北联了手,是吗?” “是。” 陆令晚抬着下巴,答的干脆利落。齐昭南笑了: “好。” 他可以忍受她对自己横眉冷目,她觉得打他一顿能让她解恨,他亦甘之若饴。 即便她瞒着自己要给他那几要病死的爹冲喜,他也想着不顾一切代价的劝她回头。 如今,她要与自己的死对头联手,摆设圈套害他,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他看向她,语气变得凶狠起来: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要不要回头?” 陆令晚只是冷笑,看着他目光一点点变冷,变寒: “齐昭南,你还不明白吗?我嫁入这个齐家,为的就是报复你,将你从这世子之位拉下来,让你也尝尝众叛亲离,任人宰割的滋味儿。今日你之所受,不过皮肉之痛而已,不及我之万一。” “齐昭南,那时你说这个世上就是这样,强者凌弱,弱者顺从,你说我即便拼着一身傲骨,也拧不过这狰狞的世间。你说的对,所以我不会犯傻,要和这世道对着来。我只需要不惜一切代价,有足够的力量和你抗衡,这就可以了。” 齐昭南点头,咬牙切齿地笑着: “好,那你别后悔。今日我也告诉你,你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被这侯府休弃。你能嫁的人,只会是我。今日这三十鞭,算是我欠你的,从今往后,我再不会心慈手软。” 陆令晚没有丝毫的犹豫,从素白的丧服下扯下一段来,扔到了齐昭南面前。 白布落积了水的地面上。 “从今日起,你我情义弃绝。” *** 夜里灯烛惶惶,侯府二爷齐鹏扶着母亲白氏一路回了延寿堂。待入了里间,遣退了众丫鬟仆妇,二房才收敛了脸上的悲意,默默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喜意。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将那齐琨给盼死了,这对亲母子如何能不高兴?说起来白氏也是老侯爷的继室,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