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鲠在喉…… 桑非晚闻言垂眸,目光落在百里渡月的掌心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的指尖好似在隐隐颤抖。他不知怎么想的,缓缓握住了百里渡月冰凉的手,触感就像寒冰。 怎么办? 桑非晚感觉自己想坦白从宽的心情更强烈了。但他该怎么说?自己以前是扶余浩的骨灰级舔狗,被他派到你身边当卧底,但是我现在想叛变到你这边? 太扯了吧。 桑非晚第一次觉得说真话也这么难。他察觉到百里渡月紧绷的肌肉,犹豫一瞬,将对方拉进了自己怀里。他像是在给一个冻僵的人取暖,轻轻揉搓着百里渡月的指尖,试图让对方放松下来: “城主只记得一句话便是了,” 桑非晚永远都知道百里渡月心里最在意的是什么, “我会与城主寸步不离,哪怕日后入土,尸骨也要埋在一处……” 活着在一起,死了也在一起。 无论是什么原因迫使桑非晚说出了这句话,系统也好,任务也好,但无法否认,他确实没办法离开百里渡月。 系统将他们两个捆绑在了一起。 也许不止是系统,还有一本小说。 但也许不止是小说,还有别的……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桑非晚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他抱着百里渡月的时候,空气静谧了下来,在某一瞬间,他们的心跳达到了一致。 在桑非晚的安抚下,百里渡月的身形终于没有刚才那么紧绷且蓄势待发了。但更像是平静的海面将所有暗潮汹涌都压入深处,使人窥不真切。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到了后半夜熄灯就寝的时候,外间忽然响起了侍卫换值的声音。百里渡月闭目倾听片刻,然后缓缓睁开双眼,对桑非晚道:“帝都守卫森严,有青冥、太玄两大天衍境高手坐镇。他们日夜轮替值守宫门,每夜亥时都会互相交接,中间有一炷香的时辰可以钻空子。” 只要不被此二人发现,寻常护卫不是百里渡月的对手。 桑非晚早就想走了,闻言立刻从床上起身,和百里渡月一起走出了殿门。 今夜无月,乌云密布。百里渡月施法摄魂,定住了外间的护卫,直接带着桑非晚朝北门赶去。从苍都带来的队伍就驻扎在城外,只要与他们汇合,帝都的人就算发现也不敢强拦。 彼时帝妃的寝殿依旧亮着灯。 一名貌美的宫装女子静静坐在妆镜前,任由侍女慢慢拆卸下了自己发上的流苏金叶冠,三千墨发披散下来,好似绸缎般柔软。侍女小心翼翼替她梳发,不期然发现头顶又多出了一点新长出的银发,低声提醒道:“帝妃,明日该用墨檀汁浸发了,否则只怕压不住原本的发色。” 帝妃无动于衷,只嗯了一声:“本宫的那顶金凰衔珠冠呢,拿过来。” 她似乎对那顶金冠喜爱异常,每日都要戴着,就连睡前也要拿出来盯着发好一会儿呆,今日宴席上却偏偏换了一顶金叶冠。侍女闻言屈膝退下,协同护卫取了钥匙,从机关遍布的暗匣里拿出了那顶巧夺天工的发冠,然后用托盘捧着轻轻放在了帝妃面前。 百里渡月取走了真内丹,然后用灵力幻化出了一颗假的。侍女修为太低,竟也未发现。 帝妃看着那只凤凰嘴里衔的金珠,轻轻伸手碰了碰,果不其然又开始出神起来。 侍女见状小心翼翼提醒道:“帝妃,看两眼便收进去吧,帝君瞧见了会不高兴的。” 帝君似乎不喜欢看见这顶发冠—— 这是侍女贴身伺候数十年,暗中观察得出的结论。 帝妃却罕见笑了一声:“本宫日日都带着这顶发冠出现在他眼前,还怕这一时片刻的吗?” 侍女不敢答话,因为一名身穿玄色王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殿外,在一地跪拜的仆从面前缓缓走到了帝妃身后,沉沉出声道:“你戴了数十年,不腻么,本君命人重新替你打造一顶可好?” 扶余烬今年已经五十许了,但因修仙的缘故,仍是一副二十五岁的青年模样,冷峻而又淡漠。此刻对着镜前坐着的女子,竟有几分低声下气的讨好意味,满宫的仆人却都见怪不怪。 帝妃盯着镜子,没有说话,好半晌才终于缓缓吐出一句话,神情恍惚:“我昨夜又梦见从前未出嫁的时候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