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闻言气势弱了一瞬,她下意识回头看向楚熹年,却见他已打着灯笼,径直步入院内。说时迟那时快,九庸手中长剑一掷,嗖一声没入楚熹年脚边。 “……” 楚熹年终于顿住脚步,他转身看向周围严阵以待的众人,笑如清风明月,慢声道:“我来将军府已有几日,却还未曾来此处看过,怎么,进不得?” 九庸带人走上前,愈发觉得他是奸细,将长剑从地上反手拔出,声音冷冷:“自然不能。” 楚熹年若再近一步,他绝不留情。 楚熹年淡淡垂眸,转了转灯笼手柄,袖中好似藏着一张小小的纸片,只是看不大清。他自顾自笑了笑:“九庸大人防贼似的防着我,万一让真的盗匪进去可怎么好?” 他这话暗藏深意,还没等九庸理解其中意思,只听云雀忽然指着窗户惊呼出声:“里面有人!” 九庸下意识看去,却见窗户上飞快闪过一抹黑影,脸色当即大变,也顾不上楚熹年了,立刻率人破门冲了进去。 云雀指尖藏着一粒石子,在九庸冲进去的瞬间,直击窗框。只听当啷一声响,窗户应声而开,看起来就像刚才的贼人直接破窗而逃了一样。 黑漆漆的房内掌起了灯,内室一览无余。九庸冲进来,见窗户大开,被假象误导,立刻分出一队人马前去追踪,自己则飞快检查里面的东西是否丢失。 云雀站在外间,神情紧张,下意识看向楚熹年:“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楚熹年淡定吹灭了手里的灯笼,并将手中的人形纸片撕碎扔了进去。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们自然是回屋去比较好,不过就怕有人不让他们走。 “站住!” 果然,他们未走两步就被守门卫兵拦住了。 楚熹年早料到走不脱,余痕阁刚刚闹了贼,他们又刚好在此处,嫌疑实在太大。对云雀道:“无碍,我们就在此处待着。” 谁也不知他在弄什么名堂。 出了这么大的事,谢镜渊怎么可能不被惊动。然而就在他深夜匆匆赶来时,却见楚熹年正站在庭院里,想起有人通传刺客闯入,面色微不可察的阴沉一瞬。 他无声攥紧指尖,不知在想些什么,走到楚熹年面前,声音平缓,却让人脊背发寒:“你为何在此?” 谢镜渊想起今日自己对太子说过的话,眼皮子跳了跳。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无名暗火。 楚熹年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犯愁:“我夜深难以入眠,便想出来走走,谁曾想被当做了贼人,将军,实在是……冤枉。” 后面两个字很轻,带着几分散漫,仿佛说的不是“冤枉”,而是“甚好”。 谢镜渊当然不会信楚熹年的片面之词。他掩在面具下的眼睛空洞漆黑,一眼望去见不到底。唇角微勾,缓缓扯出一抹残忍的弧度,在楚熹年耳畔低声问道:“你确定贼人不是你?” 气息冰凉。 楚熹年故意一怔:“将军这是在怀疑我?” 谢镜渊现在像一条嗜血的蛇,死盯着猎物,对方但凡稍有异动,他便会一击毙命,一字一句道:“最好不是你。”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走进了余痕阁。九庸命人都退出去,带上门,在谢镜渊耳畔一阵低语,将刚才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末了皱眉做下总结:“将军,一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谢镜渊不做应答,走到博古架前转动其中一个花瓶,书桌下的地砖便传来一声轻响。他俯身掀开暗格,从里面抽出一摞纸,目光粗略扫过,声音冷冷道:“东西还在。” 九庸:“方才那刺客逃的快,应该还没来得及找到机关。” 谢镜渊把东西原样放回去,用一方帕子慢慢擦了擦指尖浮灰,平静得可怕:“可曾看见他长什么样子?” 九庸摇头:“未曾看见,不过楚熹年从曲阳候府带来的家丁都没有异动。” “找——”谢镜渊只说了这一个字。 他转身走出门外,玄色的风氅拂过门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