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 齐意欣的手顿了顿,继续给他系腰带,头也不抬,声若蚊呐:“你对我的心,和我对你的心是一样的。你既不舍得,我也不舍得。” 顾远东是第一次听见齐意欣表露心迹,一时愣在那里,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竟像是那一年,他在军中生了急病,打起摆子,以为这一辈子已经到头了,这个坎儿再也过不去了,却到底被随军的军医拼死弄到金鸡纳霜,救了他一命一样。 齐意欣抬起头,看着顾远东面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心里不由一紧,不知道是不是会错意了,两手无措地抓住了自己的胸口,竟觉得气都喘不过来。 外头天已经亮了,只是日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拉在云层背后,半遮半露地撒下几丝晨光,透过赭黄色的窗帘纱照了进来。院子里的下人也都起了身,有的在洒扫庭院,有的在准备早饭,有的端了洗衣盆去井边洗衣裳。丫鬟们咯咯的欢笑声,婆子们粗声大嗓的叫喊声,还有外头小厮管事说笑的吆喝声,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了进来一样,更显得屋里静的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顾远东呆立半晌,缓缓放下双臂,神情严肃地看着齐意欣,问道:“你真的不怕?——这一去,可能会很危险,也许会有性命之忧……” 齐意欣伸手捂住了顾远东的嘴,不许他说出下面的话,只是坚定地道:“一起生,一起死。” 顾远东眼里一阵潮湿,伸手将齐意欣的手从自己嘴边拉了下来,闭了闭眼,低声道:“好。我们一起生,一起死。”又轻轻抱了抱齐意欣,便大步走了出去。 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齐意欣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她在屋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去取了自己日常穿的衣裳,走到屏风换了起来。 出到外屋,顾远东已经吃完早饭,去江北大都督成士群住的院子寻他说话去了。 齐意欣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饭,就回屋去把自己带的枪拿了过来,仔细擦拭起来。 一天很快过去,康有才一大早出去,到了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就找到顾远东,说了半天话。 到了晚上安置的时候,顾远东坐到齐意欣的罗汉床边,低声告诉她他们的计划。 原来顾远东打算后天一大早离开辉城府的时候动手,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如果顺利的话,大概要一个时辰。 齐意欣专心听了半天,跟着补充道:“既如此,那就更需要我给你们打掩护了。” 顾远东点点头,对齐意欣道:“我会小心护着你。不过以你的枪法,这个辉城没人是你的对手。我也查过,夏扶民在辉城府禁枪,一般老百姓家里不许有枪,就算是黑道堂口,也都管得很严密,严禁他们拥有枪支。所以蜂麻堂就算有枪,也不会是什么精良装备,更不会人手一支。所以我们的胜算,还是相当大的。” 既然齐意欣有心要帮他,顾远东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他自信此事已经安排妥当,蜂麻堂对一般老百姓来说,是狠角色,可是对顾远东来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无法跟他这个从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抗衡。 齐意欣一听对方连枪都不一定有,心里立刻就轻松了许多,笑着对顾远东道:“东子哥真是会危言耸听。早上那样说,把我吓得够呛,还以为真的会有危险呢!” 顾远东看着齐意欣巧笑倩兮,心头也是一动,低头闷笑:“若不是吓唬你,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 齐意欣面上一红,身子一滑,溜到被子底下,嗔道:“人家要睡了,快点把灯熄了!” 顾远东强自镇定,才不让自己想歪了去。起身捻熄了煤气灯,回到自己床边睡下。 第二天,就是夏家大公子的寿日。 夏家里里外外张灯结彩,挂了数匹红布,筵开玳瑁,褥设芙蓉,说不清的风流富贵气象。 齐意欣跟在顾远东后头,来到寿日的大厅上,看见夏大公子换了一身大红色寿字团花狐皮夹袍,精神好了许多,正拱手招呼客人。夏大奶奶在内院招呼女眷,并没有出来。 顾远东担心齐意欣不自在,低头问她:“要不要进内院去?” 齐意欣好奇地四处打量着,笑道:“让我看看那江北大都督,我就走。” 顾远东笑着走到成士群面前,拱手行礼道:“成世伯有礼了。” 齐意欣跟在顾远东身后,飞快地睃了成士群一眼,见他矮矮胖胖,像个乡绅的样子,既没有顾远东的俊美英武,又没有夏扶民的端肃凝重,真难想象这个人,也是一代枭雄。 成士群笑着也拱手道:“今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