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欣在两个丫鬟眉尖和碧螺的搀扶下,慢慢从长榻上起身,坐了起来。 蒙顶赶紧拿了个杏黄色细棉布绣缠枝莲的大迎枕过来,放在齐意欣背后。 齐意欣知道自己的头晕,大概是有些脑震荡的后遗症,只有行动缓慢一些,将养一些时日,就能复原,应该不严重。 靠在那大迎枕上,齐意欣定了定神,往暖阁里又扫了一眼。 她睡得这个长榻,是在南窗底下。长榻对面是两张宽宽的紫黑色的太师椅,太师椅中间摆着造型古朴的茶几。暖阁西面是一排齐屋顶的多宝格,里面的架子上,琳琅满目地摆着一些瓶胆剑琴,还有一些插枝花卉,看着都是新鲜的花儿,不过也许是做得逼真的绒花。多宝格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拱门,垂着藕荷色的轻纱门帘,遮住了里面的内室。 齐意欣默默地看了一眼,便将眼光放到暖阁的东面,也就是通往外面隔间的月洞门这里。月洞门旁边有一个半人高的黄釉粉彩蕉叶美人觚,里面插着一丛丛囊球状金黄色的菊花,十分趣致。 看着齐意欣盯着那美人觚出神,眉尖笑着问:“三小姐,可是喜欢这美人觚?” 齐意欣转过头,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丫鬟一眼。她和几天前她看见过的那个叫“翠纹”的丫鬟穿得差不多,都是身上套着比甲,腰间扎着汗巾,下面是宽宽的阔腿裤。只是翠纹身上的颜色更艳丽些。 齐意欣记得,翠纹身上的比甲,是桃红色。腰间的汗巾,是宝蓝色。下面的阔腿裤,镶着一道又一道富丽堂皇的澜边,让人一见只觉得五光十色,移不开眼睛。 这位丫鬟身上的比甲却是鸭蛋青,腰间的汗巾是淡牙色,下面的阔腿裤更是青灰色。颜色十分淡雅,站在那里的时候,很是沉静安祥,如一抹淡淡的影子。 也许这样的做派,才是真正的丫鬟做派吧。 齐意欣不动声色地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小心翼翼笑着问:“我后脑受了伤,有些事情暂时记不起来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这位姐姐不要见怪。” 眉尖吓了一跳,忙摆着手道:“三小姐不用解释,我们听宋大夫都说了的。”顿了顿,眉尖双手绞着手里的帕子,有些不安地道:“三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能遇到二少,被救了下来,一定是有后福之人。还望三小姐安心养病,不要多想才是。” 齐意欣点点头,发现自己的头已经不晕了,心里一喜,神情顿时轻松了许多,便笑嘻嘻地问这三个丫鬟:“那你们就再跟我说说,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三个丫鬟也心里一松,笑着过来给齐意欣依次屈膝行礼,自我介绍。 “奴婢眉尖。”便是刚才跟她说话的丫鬟。 “奴婢蒙顶。”站在眉尖旁边,身上的比甲是浅粉绿的。 “奴婢碧螺。”站在蒙顶旁边,身上的比甲是松花色的。 汗巾和裤子,都是同一颜色,倒是好分辨。 齐意欣笑着点头道:“多谢三位姐姐精心照料。等意欣病好了,再重重答谢。” 三个丫鬟忙道不敢,又问齐意欣,要不要去沐浴。 齐意欣慢慢地动了动腿,又动了动胳膊,都行动自如,并无障碍,心里又松了口气。 眉尖见齐意欣像是要起身的样子,忙过来要搀扶她。 齐意欣笑着伸出一只手,阻止眉尖道:“先别过来。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