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谈可能是榴娘娘的人,别人就一定不是了么? 夜无垢看着朝慕云捧起茶盏,放下,执毛笔在宣纸上写字分析,放下毛笔,重新捧起茶盏,再执笔……有点替他累,干脆拿过毛笔,自己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名字——嘉善。 朝慕云看着对方写在纸上的字,铁画银钩,气势千钧,自有一股潇洒风韵,有骨有肉,减了风流,倒是比本人看起来顺眼的多。 相比之下,自己的字就差得远了。 在自己时代常被夸漂亮的字,如今用毛笔写在宣纸,普通又寻常,全无风骨气质可言,顶多算得上端正。 夜无垢道:“此人也很可疑,所有嫌疑人中,独他最清白,最不应该被怀疑,寺中僧者,自带一种持正悲悯,与人客气,究己严苛,平日就离群索居,不与外人来往,不沾红尘恩怨,且每一次死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按理说,嘉善,绝不应该是最被怀疑的人。 “可他越是完美,我就越觉得可疑——你呢?可能与我心有灵犀?” 朝慕云默了下,才道:“观平日及问供表现,他应该是个心理相当强大的人,若未有犯案,自然一切皆好,若有犯案,必是最让官府头疼的那一种,他表情很少,心绪很稳,万事不露于形色,很难靠近,也难突破,但——并不排除他可疑。” 夜无垢若有所思:“大约修佛的人都这么稳?我怀疑他,还有另外一个方向,他太悲悯了。修佛者善,会不会看不惯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放下毛笔,从桌上翻了翻,拿过一叠案件卷宗,展开给朝慕云:“这是大理寺对他的调查结果,严格说来,他并不算招提寺的僧人,是三年前挂单的行脚僧,后有信至,他原本寺庙遭遇大火损毁,无处可归,因其性善勤勉,又会武,招提寺主持挽留,考校过后,让他做了寺中武僧,负责安全防卫。” 朝慕云翻着卷宗,非常明白夜无垢在说什么:“此人可查经历,只有最近三年,三年前他身在何处,有何经历,遭遇了什么事,性格是否有改变,无人得知。” “不错,”夜无垢摇扇子,语调慵懒,“人都是会撒谎,会演戏的,你觉得他现在是好人,没准是装的呢?又或者,他曾经也是一个热血男儿,遭遇了很悲惨很残酷的事,不得不投寺作僧呢?他心中会不会有恨,会不会看不惯类似的事?别忘了,咱们这招提寺里,还有个小姑娘呢。” 朝慕云:“拾芽芽。” 夜无垢拂扇:“别人惨不惨我不知道,但这小姑娘,一定经历了非常让人难过的事,不然不会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怕成那个样子,不让人靠近,拒绝和人接触——多可怜不是?” 朝慕云垂眸:“你在怀疑,武僧嘉善有不可说过往,同时对拾芽芽可能有什么移情投射的情感,看不惯榴娘娘行事,下手杀手。” “不是你说要看其它可能?我当然要发散发散。” 夜无垢唇角微挑:“这小姑娘拾芽芽,也非常可疑,别人看着她都觉得惨,她自己只有更难过的,如果她难过的那段经历,与寺中‘相看’很像呢?她厌恶这样的事,会不会也不想别人遭遇这样的事?她管冷春娇叫冷姐姐,可是很友善的。” “她帮寺里招待女客,有一手庖厨手艺,下毒不是最方便?” 同理可猜测嘉善,本寺僧人,干什么不比别人更方便? 夜无垢看着朝慕云,眼底异味深长:“我说朝公子,你可不能因为小姑娘看起来娇弱,就心起怜惜,不把人往凶手嫌疑上想,你方才也说了,拾芽芽对身边环境警惕,没有安全感,连自己的屋子都不怎么住,那每天是不是要把全寺逛完找地方休息,她是除僧人外,最熟悉招提寺的人,甚至比某些僧人还熟悉,她清楚的知道每一条大路小道,哪怕是在夜里,也能摸得清路——可不要小看女人,她们看起来最荏弱,也最强大。” 朝慕云眸底墨色迎上,清澈无垢:“我从未说过,她没有嫌疑。” “呀呀,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夜无垢又来劲了,扇子掩唇,笑的意味深长:“朝公子好生无情。” 朝慕云眉平眼直:“你若非要误解——” “那还是别了,”夜无垢理了理襟角,一脸端正肃穆,“朝公子该当有君子之风,自身持正,小姑娘好像才十三?不懂事呢,别毁人名节。” 朝慕云:…… 是谁在干毁人名节的事? 夜无垢全当看不到他此刻表情,在宣纸上圈出拾芽芽的名字:“朝公子还未反驳我?有来有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