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慕云方才的确晕了过去,可内心的不安全感,身处环境的不确定感,哪怕晕倒,潜意识也在抵抗,被院子里不明异动影响,眼睛就睁开了。 可也只是睁了睁眼,身体的疲乏无力无法支撑他的意识,只一瞬,他又闭上了眼睛。 “沐十,噤声。” 本就慢后一步才到的玄衣侍者顿住,他好像没说话,也没打算说话? 刚刚那一瞬仿佛错觉,床上人一直在昏睡,根本就没醒过,呼吸平缓连绵,不可能意识清醒。 静待片刻,夜无垢轻笑,一切如他所料。 沐十不动声色看了看四周:“帮主,可要换地方?” “嗯?” “在这里说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就站在人床前…… “是不太礼貌,”夜无垢嫌弃桌椅擦的不够干净,将床上人的被子拉过来点垫着,坐下,“可谁叫他睡懒觉呢?” 旁边的确有房间,也不知多久没打扫过,这寺里的懒和尚……啧,还是这间房舒服点,廊前有一株老杏,味道也好闻。 他懒洋洋摇扇子:“不用把他当个人,他听不到,说吧,放你出去小半个月,查到什么了?” 沐十:“……暂时还未有结果,只抓住了个尾巴,死在这里的黄氏很重要,是目前唯一确定线索。” “所以你带了信给我?” “属下想请帮主示下,可要介入本案?” “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是木头,我走这一趟,干什么来了?” 夜无垢指骨捏着玉扇,笑唇微勾,风流态下,是如剑芒刀锋的杀气:“此次,我亲自来。” 沐十:“帮主……亲自来?” 那必然是山倾海覆鸡飞狗跳无有宁日,打草必惊蛇,帮主认真的? 夜无垢显然很知道手下在想什么,扇子刷一声打开,遮了半张脸,不见笑唇,只看到眸底意味深长:“今天就热闹开场,把这锅粥煮乱,人心慌起来,咱们才好隔岸观火……” “人这种东西,越是处在危机之中,表现才越真实,官服那群脑满肠肥的蠢货,我可信不过,凶手么,还是自己揪的好。” 他话说的慢条斯理,全然没有压力,沐十却听的脸色紧绷:“若这凶手是帮主要寻的……” “啪”一声,手中玉扇收起,夜无垢笑唇翘的更高:“那自然是,给他鸱尾帮的最高礼仪。” 非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是——生不如死。 “可帮中要务……” “那些破事着什么急?”夜无垢淡淡看沐十一眼,“小木头,你莫忘了,我自江北一路至此,为的不就是搅动风云?我太听话,太配合,别的臭虫怎么表现?” 沐十:…… “给他们一个机会嘛。” 夜无垢轻摇玉扇:“我既敢从别人嘴里撕肉吃,就有那个本事守的住。” “……那昨夜劫船之人?” “杀了,一个不留。” “床上这位……” “他不是嫌疑人?还有用。” “属下即刻准备行动——” “等等,再躲会儿雨。” …… 朝慕云清醒时,并没有中途醒来的记忆,夜无垢看到的那一眼,只是他的潜意识行为,他的确没有清醒,不记得见过什么人,更不可能听到过什么话,但被子有些不对劲。 夜无垢野蛮归野蛮,不讲理归不讲理,把别人干净被子拉过来当坐垫,走时还是放还整理了的,奈何朝慕云不是一般人,擅观察,尤其这种没太多安全感的环境。 他晕在半路,被厚九泓拎回房间,以厚九泓的糙劲,就算记得给他盖被子,也不会理的这么整齐,而且人睡着了会翻身,会动,被子不可能这么平整,还有房间里遗留的淡淡的,说不出来的气息…… 这个房间,有人来过。 不管是谁,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一定和案子有关系。 朝慕云深呼吸几次,撑着床,起身下地。 厚九泓正好过来,见他往外走,突然警惕:“你要去哪?” 朝慕云神情仍然淡淡:“去现场。” “现场?” “不是要抓凶手?破案不看现场,点兵点将点和尚么?” 厚九泓想了想也是:“可那里有官差把守,不会让你我随便进。” “让不让进的,”朝慕云一脸意味深长,“这不是还有你?” “我?”什么意思?厚九泓不懂。 朝慕云微笑:“武艺高强者,总是会被崇敬重重用。” 厚九泓就懂了,这是看上他身手了,又想使唤他呢! “你还真当什么都能算计得了我?”他嗤了一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