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雨丝趁机而入,落在车内人脸上。 男人紧紧闭着眼睛,肤色惨白,唇色是浅樱的那种淡,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倚躺在椅边,穿一身浅青色圆领长衫,腰间系着玉带。 衣服有些宽大,衣料肉眼可见不怎么好,皱的很明显,颜色也是库存积压多年的那种沉,腰间玉带冰凉微硬,看起来有型,颜色却半点不通透水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玉。 地方是你去的,人是你调戏的,刀子是你拿的,人是你杀的,所有都是你做的…… 朝慕云眼皮颤动,感觉身体从头到脚,沉重的不像话,意识迷离飘渺,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眼下是个什么境况,耳边这个声音不熟悉,话却并不陌生,仿佛在他漫长的沉睡过程中,有人曾不止一次在他耳边厉声喝着这些话。 是谁呢…… 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中年女人,朝家主母? “……朝慕云你别给我装死!家里养了你这么久,任你跟个废物似的白吃白喝,是时候该你报答了!胆敢不听话……你娘被卖到哪里,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妇人声音厉寒,面色狠绝,朝慕云想起后半夜绝妙经历,就觉头疼。他因任务牺牲,穿到这个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的同名庶子身上,意识还未落定,就被嫡母高氏掐着脖子威胁了一通,灌了一碗极苦的汤药。 从教训到威胁到逼诱,直到最后这一碗汤药,做完一切,天际变白,高氏似乎才放了心,微弯唇角,慢条斯理拿帕子擦手,跟他说—— “记住了,是你看中冷春娇美貌,借酒壮胆,夤夜上山,意欲偷会佳人,不料别人瞧不上你,誓死不从,你心头怒起,一时激愤难抑,将人杀害。” “到了官差面前,好好认罪,聪明点,自己想办法脱罪,毕竟暗夜私会的只你二人,具体怎么‘会’,外人谁知晓?若是那冷春娇有意勾引于你,后又不认,只想戏耍你于股掌,你好歹也是个男人,总有些血性,不愿被这么欺负,这错手杀人……许有减刑也说不定?” “……总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有点数,判轻些,你还有机会出来同你娘团圆,不听话……就别怪我这做嫡母的心狠了!可别忘了,你刚刚喝了碗什么!” 妇人的话渐渐和小厮重合,朝慕云终于能控制身体,睁开了眼睛。 他艰难撑手,怔怔看向自己指骨。 重生之事,世间罕见,他好像是个幸运儿。可这个过程混沌又煎熬,太长太长,他反而没办法第一时间反应,成了个倒霉蛋? 莫名其妙穿越,成了被家族抛弃的弃子,要为嫡兄去背锅顶罪,胆敢不听话——利诱向,是这具身体的生母,唯一亲人的安全,威胁向,是不久前被灌下去的那碗汤药。 似乎不照办不行。 可这明显是条断头路…… 手指用力到发白,光是让自己坐起来,就耗尽浑身力气,额角渗出冷汗,胸口闷疼,喘不过气,朝慕云很清楚了,逃是逃不了的,身体条件差到这个样子,恐走不出两步,不用别人折磨,自己就先交代了。 怎么办呢…… 目光环视车内,落到夹缝处一枚黄澄澄的铜钱上,他微微眯了眼。 ……好像也不全然是绝境。 他艰难撑起身子,修长手指一点点往外够,终于将那枚铜钱握到了掌心。 “扑通——” 山路过于难行,双轮小车终是没扛住,轮子卡进了泥坑。 “我他娘……这什么破路!” 前头小厮骂着脏话,掀开车帘,半个身子探进来,目光警告:“我去寻根略粗的树枝撬车,三少爷乖乖待在车里,不要想逃跑,知道么?你逃不掉的。” 朝慕云湛黑眼眸微抬,看了小厮一眼,视线似有似无浅浅停顿,同时掌心铜钱翻出,覆在手背,随着指尖抬起落下,在指缝中灵活翻转。 “我记得,你叫王承?” 王承下意识看向他转在指间的铜钱,本没打算看多久,却不知怎的,好像有点看不够,视线跟着对方修长白皙手指,跟着那枚铜钱移动。 “是,我姓王,名承。” “雨落总会难行,你不喜欢下雨,但你喜欢润绿的草色……”朝慕云声音干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