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都已经巳时了。 比之平常,她已经起晚了小半个时辰。 见谢云辞把玩着她的发丝,都快把她好不容易挽好的发髻给拆掉了,赵琼华这才赶忙让他松手。 她可不想再弄一遍了,着实累手。 侧目看去时,她这才发现谢云辞今日穿了一身影青色翠竹云纹锦袍,而她身上的这件衣裳是浅云色金线海棠暗纹长裙。 颜色和纹路都与他那件很是相近。 赵琼华忽的笑了,她双手背后,忍不住前倾靠近他,调侃道:“云辞,你这件和我这件好像哦。” 心思被勘破,谢云辞掩唇轻咳几声遮掩,“是吗?” 他一边说道,一边牵着赵琼华的手往早膳那边走去,再没有后续的应答。 知道她喜甜,他特意吩咐厨房备的桂花糖粥和海棠糕,额外又做了些小食等。 赵琼华任由他拉着,也没挣扎。难得能见到谢云辞有些闪避的模样,她一下来了兴致,继续狡黠问道:“我忽然想起端阳节那日,你穿着一身绛红。” “是不是那时候你就准备着这些了?” 端阳节那日,她特意穿了一袭棠梨色云缎广袖百褶裙,结果一见面,她才发现他也穿了一身绛红锦袍。 彼时她只以为是巧合,如今细细想来,哪来那么多不约而同的契合。 “只是想着你喜欢海棠玉兰,才准备了这身而已。” “来尝尝长安楼厨子做的海棠糕,前些时日在祖母那里,我瞧见你喜欢吃这个,今日特意吩咐的。” 虽然不是直白的答案,但他也算是间接承认了。 没再继续逗弄他,赵琼华适可而止,夹起海棠糕尝了一口,“确实好吃,豆沙味更足了。” 许是此时的心事比红豆沙更甜,她没忍住又多吃了一个海棠糕。 一边用着早膳,她心下一边在回忆着这几个月来的各种巧合。 记忆从今日回溯到端午节时的相似衣衫、临翠湖那场璀璨烟花,又追忆至马场时的种种、三月初她在御花园初初遇见谢云辞时的场景。 甚至于三月十三、她尚且重生回来的那日,谢云辞暗中让云岚来侯府为她作证。 往日种种,此时却更为深刻真切。 不知不觉间,他竟护她至如今。 思及此,赵琼华眼角微微湿润,她及时抬手拭去未流下的清泪,侧眸看向谢云辞,提议道:“云辞,要不然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回侯府吧。” 正好她父亲还在京城,有些事也该定下来了。 反应过来赵琼华所说是什么意思后,谢云辞先是一怔,而后低低笑出声。 昨夜江敛刚同他提起这件事,没想到今早琼华也会同他讲。 “拜访侯爷的事,原就是我该主动去的。” 他倒是不担心镇宁侯府与永宁侯府这几年的些许龃龉,他久不住在永宁侯府,如今也不过是担着谢家二公子的名号,实则和谢家已经没什么干系。 只是他如今身无官职,尽管离他官复原职的日子也不久了,朝臣中多少也该有人听到些许风声。 但到底圣旨未颁,没有尘埃落定之时,他心里难免揣了几分忐忑。 见谢云辞没有立刻应答,赵琼华转而就明白过来他的顾虑,不由得握住他的手,“不是大事。” “你是北齐的少年将军,从未变过。” “你的能力,从不需要那一官半职来证明。” 那日重又拜访过谢太夫人后,在回京的路上,谢云辞就同她坦白了当下的顾虑。 功名利禄不过浮华之物,她从不在意那些。 即便如今她尚不清楚当年谢云辞为什么毅然决然辞去官职,但他向来有分寸,经年的事,赵琼华也不欲去探究许多。 人世独行,难免都会有脆弱的时候。 她希望能陪着谢云辞一生顺遂,而不是重去回忆那些苦痛旧事。 谢云辞定定看着她,片刻后才抱住她,似是承诺般在她耳畔应声:“好。一会儿我陪你回府去见赵伯父。” “不远了。”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赵琼华环住他腰身,依偎在他怀里重重点头,“好。” 半晌后,在谢云辞正想要松开赵琼华时,雅间外忽然传来一阵愈来愈近的说话声,声音也很熟稔。 “云辞可能还没醒,你先让我进去问问。” “可我方才问过柏余,他说云辞今早还出过长安楼。” “我有急事找他,他不在永乐坊,我也就只能想到你这长安楼了。” “淮止啊,你这才从宜州回来,不如先去好好休息休息。等我见到云辞,让他去侯府找你怎么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