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人在唤她后,她这才收回视线,转而向摆放着一排箭靶的地方走去。 间场休息时,马场的小厮将箭靶重新检查过一遍,替换掉无法使用的后,这才开始进行下一轮的比试。 一组不过六七个人,各家小姐之间离得有些距离,以免互相影响。 在小姐们都站定、准备就绪后,赵琼华这才懒眼望了过去。 除却姜扶苓外,许锦湘和七公主在列,剩下的四人中,她也只识得周盈姝。 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许锦湘恰好站在姜扶苓的身侧。 单只看搭箭拉弓的姿势,赵琼华就知道许锦湘这一场必输无疑。 她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冷眼看向不远处的比试场。 可她心下却忍不住在回味方才姜扶苓那句无厘头的话。 为了偿还她从前在南燕时,她的那些亏欠。 南燕十五年,是留存在赵琼华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时过境迁,她如今鲜少会去回想那段昏暗时光,但那些年的一幕幕都历历在目,不消不散。 在前世,她和姜扶苓的唯一交集,确实也是如今日这般的明朗晴日,这样一场骑射比赛。 彼时她不过是南燕后宫众人眼中的弃子、一场可有可无的消遣。 她在南燕势单力薄,江齐修在北齐登基后,从来不过问尚且还在南燕的她。那日姜扶苓和后宫嫔妃比试骑射,心血来潮时便叫上了她。 她久不上马难免生疏,也正是那日,她在全心应付姜扶苓时遭了暗算,从马上摔下受了脚伤,三个月不曾离开过冷宫。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姜扶苓的交集。 若是姜扶苓知道那些陈年旧事,是不是表明……她和她是一样的人。 思及此,赵琼华的眼睫轻颤,心下一时复杂,百感交集。 “琼华,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这么精彩的射箭比试你都不看。” 在马场环视好一圈后,褚今燕才终于找到赵琼华,自然而然地在她身边落座。见她出神,褚今燕没忍住轻轻戳了她两下,又提醒一句后,赵琼华这才从思绪中抽身。 赵琼华扫了一眼不远处,意兴阑珊,“这场三公主注定拔得头筹,没什么悬念的事。” 许锦湘和七公主的射箭的准头,能临近红心已经是表现不错了。 比起姜扶苓,她们两个还差远了。 “不是你快看。”褚今燕摇摇赵琼华的胳膊,颇有些激动地说道,“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方才姜扶苓是直接劈开许锦湘的箭了吧。” 一轮比试共分为三次,只以谁命中红心的次数最多来定输赢。 方才只是第一轮比试,褚今燕看得清楚,在许锦湘射中箭靶后,姜扶苓硬生生劈开了许锦湘的箭,取而代之。 但毕竟是错位的箭靶,方向有所偏差,姜扶苓这一箭只与红心擦边,算不得是命中。 而许锦湘那支险些命中红心的箭矢,如今已被劈成两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赵琼华这边离着箭靶有些远,看不清许锦湘具体是何反应,她们只察觉出姜扶苓箭落后,周围所有人都下意识朝她看去。 不用多想,她就已经能联想到,此时许锦湘那副既震惊又委屈的表情,楚楚可怜。 想到方才姜扶苓同她说的话,赵琼华敏锐地感觉到些许不对,但暂时不敢轻易确定她是何意思,“再看看,还有两轮。” 姜扶苓此举,谁都知道她是有意为止,可她这份初衷就很耐人寻味了。 怎么说许锦湘这几日也尽心尽力地陪着姜扶苓在京中闲逛游玩,即便姜扶苓再任性,也不该做出如此举动。 更遑论,姜扶苓从来都不是这副刁蛮娇纵的性子。 正如赵琼华所料,在看到姜扶苓直接劈开她的箭时,许锦湘内心除了震惊便是不解和委屈。 她自认从未得罪过姜扶苓,便连这几日在京中,她对姜扶苓都尽到了地主之谊,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对待。 不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姜扶苓便已经自顾自拉弓搭箭,意思再明确不过。 对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无奈之下,许锦湘也只能继续比试。 但许是心态受了影响,之后两轮即便姜扶苓没再阻拦她,许锦湘最好的一箭也只堪堪射中了红心外圈。 便连七公主都有一箭与红心擦边,比许锦湘好上些许。 姜扶苓见状淡淡扫了许锦湘一眼,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许小姐好歹是在镇宁侯府长大的姑娘,这骑射功夫实在是不到家啊。” “本公主听说老侯爷一向偏爱许小姐,有时对郡主都是不闻不问的。许小姐的骑射功夫,没道理是这个水平啊。” 借住在镇宁侯府多年,在外人眼中,许家和赵家早已分割不开,一荣俱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