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是一张长条书桌,靠墙的位置还有内嵌书柜,上面整整齐齐摞着一叠又一叠的乐谱,还有一些光碟。桌面上收拾得整洁,桌角有一瓶墨水,旁边放着一支钢笔。 现在很少见到习惯使用吸墨钢笔的人。但白朗却觉得祁斯年理所当然应该就是这样的。 祁斯年让白朗坐在沙发上,自己则靠在吧台,随意地问道:“睡不着吗?” 白朗看向祁斯年,余光看到他浴袍的领口因为动作而微微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结实胸膛,阴影一直隐没进浴袍下方。 白朗在这一瞬间有些坐立难安,他有些忍受不了与祁斯年的对视,于是低下头,敷衍地“嗯”了一声:“可能时差有些没倒过来。” “睡不着就拉琴,这么乖?”祁斯年低头笑了笑,随后拿起手边的一瓶红酒,“要喝点吗?可能有益睡眠。” 白朗刚想点头,却又听他说:“还是算了,你今天喝过酒了。给你拿瓶牛奶吧。” 祁斯年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白朗,自己却拔出红酒的瓶塞,把酒倒进红酒杯里,然后走到白朗对面坐了下来。 他的动作不慌不忙,看起来十分优雅,白朗不说话,他也就这么悠然地品着酒。 白朗莫名有些手足无措,低头抿了一口牛奶,奶香味在口腔里四溢开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实在有些蠢了。 “首席,谢谢你。”他只好没话找话说。 祁斯年说:“你好像总是对我说谢谢。是我要邀请你排室内乐,我该说谢谢才对。说实话,大提琴的独奏恰空不多见,与我如此合拍的更是可遇不可求。” 白朗觉得脸有些发烫,心说,那是因为我听你的恰空听了无数次,演奏起来也完全都是你的影子。 他舔了舔嘴角,说:“首席,我觉得你跟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祁斯年把酒杯放到桌子上,微微曲起一条腿,向后靠了靠:“哪里不一样?” “您比我想象的要温柔多了。”说完这句话,他脸上的热度已经很难遮掩,“我原本以为,你会更加严肃……嗯,应该说,更加古典主义一些。” “古典主义?”祁斯年重复了一遍,像是觉得这种形容有意思,让他想起今天下午的那首恰空,“就像巴赫?” 白朗仰头看他,认真地喃喃道:“嗯,就像巴赫。” 祁斯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了白朗一眼,像是在鼓励他说下去。 “但我又觉得你的巴赫与别人的都不同。”白朗继续说道,“别人的巴赫总是规律到严丝合缝,你的巴赫也有规律和秩序,但那更像是自然规律,是一种逍遥自在的规律。别人的巴赫只是巴赫,而你的,是sean chyi的巴赫。总之,是我根本无法演奏出来的感觉。” “比如呢?”祁斯年微笑着问他。 白朗想了想,说:“比如……使用了更加纤细的发音方式,还有将装饰音放在拍前?” 这样的改动,在对细节严苛到近乎变态的欧洲古典乐圈大概可以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但这是祁斯年自己对音乐的理解。白朗有十级滤镜,他非常非常喜欢。 祁斯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白朗,视线划过他的眉眼,在他的嘴唇上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感叹道:“你总是说我是你的偶像,直到现在我才真的相信了这句话。” “怎么这样。”白朗露出了不满意的神色,“你当然是我的偶像啊,而且是最大的偶像。其实在来维也纳的那天我就想好了,见到你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你要签名。可惜运气不好,事情太多,耽误了。” 祁斯年浅浅地笑了一声,竟然站了起来,走到桌边拿起钢笔:“现在也不晚。你想要签在哪里都可以。” 白朗呆了一呆,他看着祁斯年线条完美的侧脸,下意识伸出手来,傻傻地张开手心。 祁斯年因为这个动作愣了,随后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半干的黑发随着动作垂落额前几缕,又被他抬手拨了上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