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越飞廉单膝跪地道:“还忘陛下决断。” 他们影卫追杀大将军的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因此越飞廉也是用话术,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没能杀得了人,陛下你看怎么办吧。 延安帝看着越飞廉,喉间一甜,被他咽下。 一低头,鼻腔再度一热,血又流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被鲜红色浸染的密信,分不清那上面是自己的血,还是墨点。 “陛下,大将军封北意没死,被一个南疆的军医给送回了皇城,在城门口的马车里面扔出了一条腿。” 越飞廉说:“那军医当着围观的百姓和守城兵将声称,大将军中了南郦国黑雀舌之毒,已经截断了一条腿,命在垂危。” “恳请守城的军将立刻禀报宫中,只有当朝的太医令严光,能配制出黑雀舌的解药。” “现在人呢?”皇帝稳了稳呼吸,接过身边老太监递给他的锦帕,抹一把鼻子上的血,口中腥咸。 若是人还没进城,尚有办法令人将其直接拿下,诬陷说是丧心病之徒冒名顶替。 越飞廉当然也知道皇帝怎么想的,但是他一张苦瓜脸五官都要集结到一起叛变,又说:“恰巧守城卫兵乃是南疆战场退下来的伤兵,认识封北意大将军,见大将军中毒危在旦夕,当场恸哭,不敢怠慢,现在已经将人送往了将军府。” 这便是事已成定局。 延安帝愣怔片刻,又感觉喉间一甜。 都是业障,都是业障啊! 封北意向来喜欢把南疆伤兵朝着皇城之中送,每次在奏折之中言辞恳切,恳求延安帝能够准允他安置还未彻底失去作战能力的伤兵。 延安帝都当成是小事儿,朱笔一圈,便允了。 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他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久久无言,最后眼睛一眯,召唤越飞廉上前来…… 此时将军府外,陆孟乔装混在看热闹的百姓之中,眼睁睁看着一众护城卫将封北意送进了将军府,眼泪无声滚落。 成了。 陆孟总算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喜财和封北意一起回到了将军府之中,护城卫肯定会通报宫中。 只要封北意回到了将军府当中,就算是皇帝再动杀心,也很难寻到由头,轻而易举地处置镇南大将军。 况且封北意的腿已经没了一条,他再也没有作为南疆主将返回战场的可能,皇帝要杀封北意的原因就是要夺回兵权,封北意已经废了,他总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要赶尽杀绝。 陆孟不能在皇城之中以真容露面,头上戴着帷帽内里扮着男装,顺着人流慢慢地挪动。 皇帝肯定会派人来看封北意究竟如何,确认他是否真的失去了一条腿。 陆孟这时候绝不能在将军府中,以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乌麟轩要她回到皇城便找陈远,陆孟留了个心眼,也没有直接去曾经的建安王府,现如今的太子别院找人。 她不敢这样大张旗鼓出现,就算是以一个男子身份。 现在皇帝一定派人紧密盯着太子手下的所有人,陆孟思来想去,最后去了文华楼。 文华楼是乌麟轩的产业,但是这么多年并未曾暴露过。几次朝中动荡,也并没有波及这里,陆孟先到文华楼,是她能想到最稳妥的办法。 再次站在文华楼下,陆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短短一年多,往事却像是足足过了一生,让陆孟感慨。 她走进去,要了个雅间,先吃了东西。 吃完了,压着嗓子扮男音,对小二道:“你们老板文学承在吗?我有点生意要同他谈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