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痉挛一阵。 如果是赵东阶动的手, 他想要的,只怕是人命。 余晖投落,谢枝山的身影凝沉起来。他按住汹涌的心悸,沉声吩咐:“把庄子铺子的人都调过来,沿着马车……残骸附近找找,还有城郊各处崖坡湖海,都一并搜寻。” 谢氏家大业大,在京的人拢起来不少人, 加上府衙和陆慈拔来的锦衣卫, 浩浩的人丛分开, 在燕京城外四散开来。 只是天色将暗,挑着灯烛找人实在费劲,小半宿眨眼过去,折腾得人仰马翻,却还是没有音信。 府里要留人听信给指挥,谢枝山挺了半宿,亲自往城郊去。 夜色渺渺,视野茫茫,人也如同绷紧的弦。 心像穿了个洞,且口子越来越大,呼呼灌着风。谢枝山沿着最可疑的一段崖岸,走出将近两里,恰好听搜寻的人在嘀咕,说是中段好似有个洞,但不大确定。 探头去看,借着灯笼的光能瞧见一株横长的树,那树枝繁叶茂,覆影之下像是掩了小半个漆漆的洞口。 不过因着所处距离着实不算近,所以那树茂是茂,枝干却瞧不见有多粗,加上底下就是瞧不见边际的湖,而夏夜的风又烈,敞着耳朵能听到崖底拍浪的声音,让人胆寒。 好在马车上藏了一段马绳,谢枝山让拿出来,给他绑上。 意会到他是要亲自下去探,苗九吓了一跳:“郎君,还是等锦衣卫的人来,让他们下去吧?还有咱们和府衙的人,已经借好船……去捞人了。” 等?谢枝山摇了摇头。 每一息,一弹指他都等不了。 再有捞人这个词,便已然是凶多吉少的意思,这样的等待,他难以接受。 “无妨,我会量力而行,倘使太过陡险,拉我上来便可。”谢枝山往下看了看,已开始估算起行动轨迹。 苗九几劝未果,主子威严又不容触逆,他只得听从吩咐,抻开了绳子。 也怪他不济,身手比时川差远了,可惜那小子犯事不在,关键时刻顶不着用场。 其实旁边也有几个家丁,但身手还不如他,如果挨个下去,一条条命折了不打紧,重要的是耽误功夫。 这么峭的壁,一个不慎就得掉到湖里,满目黑荡荡的水,不淹死也得冻死。 这么着,只能是谢枝山亲自涉险。 绳子系在腰上,随着动作一段段往下放,谢枝山摒着气,手脚并用地朝那株树的方向落去。 崖壁不少沙石,所经之处簌簌地落,掉到下头像消失了似的,半点声息都没有。 有那么几下他真就差点踏空,还好臂力受得住,人也不急躁不慌乱,才得以稳当地下去了。 慢慢地,谢枝山接近了那株树,然而探目去看,却发现旁边是一块巨石,而并非什么洞口。 那石块黑黝黝的,稀薄的月光之下,仿佛在嘲笑他的错眼与无用功。 风扫过来,更冷了。谢枝山十指收紧,咬牙盯着那处看了会儿,正想返回时,忽而捕捉到几下细碎的动静。 枝桠长满了叶片,巍巍的抖了几下,像是被风吹给的。谢枝山在一片混沌中定晴,未几,见得满是叶子的树枝被扒开条缝,当间有人仰起头,惊讶地盯着他:“表兄?” 谢枝山眼眨不动,嗓子更是紧得快要粘到一处去了,尝试好几回才勉强抖开,唔了声:“是我。” 司滢也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