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滢身子向前,站到那一线微弱的光隙中,很快又蹲了下去。 她强忍着耻感,伸手去剥那人的衣裳。 虽是死囚,但他身上的气味并不难闻,显然时常得以换洗擦身。离得近了,甚至能嗅到舒适的熏香味。 那香味熨贴得很讲究,是门第显赫的人家才用得起的。 银钱自来是有用的,虽没法子替他脱罪,却能勉强保全一介贵公子的体面。 外衫的襟子已被解开,中衣的系带一抽就散,司滢硬着头皮摸了上去。 肌肤温燥且顺腻,烫得掌心都快烧起来。她膝头挨地,正欲递唇过去,男人的呼吸蓦地热促起来,紧接着,一双腕子被擒住。 受到惊吓,司滢呼吸都停了一瞬,嗓子打着颤:“谢公子?” “别动。”男人咬字低沉,许是太久不曾开口说话,声腔略带些沙感。 司滢心尖猛地一缩,眼睫飞快地眨动起来:“谢公子,我,我是令堂安排进来的……” 男人没说话,但仍然维持着锁住她的动作。 司滢低下头,看向扣住自己的那只手。 骨节锐利,手背秀窄且修长,是在尊荣日子里作养出来的好模样。 想着时辰并不宽裕,司滢略略安抚住自己,重新抬起眼来,望着身前的人。 他倚墙而坐,面容收在阴影当中,借那不甚明朗的月光,只能看见欣秀的轮廓。 “谢公子,我知道您瞧不上我……但您放心,我虽粗陋,却也,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这话太令人窘迫,司滢牙槽暗咬,却还得继续说:“您若是难受了,可以拿我……” “不必。”男人打断她,身腰也坐直来,眼眉渐次进入光雾之中。 鼻梁顶着高挺的覆影,骨相周正,唇线有蜿蜒的清晰感,整张脸好似一幅清嘉的画。 只那一双眼过分沉寂,甚至有些木木的,像是久睡将醒,却又透着不甚明显的死气。 司滢惘惘地盯着,好片刻醒过腔来,这才发觉他从呼吸到心跳,俱是四平八稳,半点不像中了春散的模样。 “您,您没吃那药?” 提起药,男人眸光微晃,好似这会才完全回过神来。 他微俯下眼:“你叫司滢,中州人氏,被你姨丈卖给谢家,可对?” 被凝沉的视线拿住,司滢喉咙攒动:“你……怎么知道?” 男人沉默了下:“这个你莫理,且听说我,也莫要一惊一乍,可能办到?” 他的目光逐渐迫人,司滢不自觉地扭了扭手腕:“那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男人浑然不动,司滢委实觉得腕骨发痛,便压着嗓子:“我都卖给你们家了,今天进来这里本就冒了大险,哪来的胆量一惊一乍?把人招来,我岂不是也没命?” 虽沦为阶下囚,却到底也是高门府第教养出来的,男人并非讲不通理,略顿两息便松了手,还附随一句“抱歉”。 司滢收回手臂,一面松松地揉着痛处,一面问他:“谢公子要说什么?” “噔——” 不知哪间牢房陡然传出异响,一阵拖地蠕动的声音之后,便听有人梆梆敲着栅栏:“放我出去!我有冤要诉!有冤要诉!” 撕扯嗓子的高呼在狱中久久回荡,然而四周死沉沉的,除了几下咳嗽外,竟然没有激起同样的闹挺声来。 很快,远远传来凶戾的一句悍骂:“给老子闭嘴!再敢闹一声,晚上捉你下水牢!”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