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贺楼生不喜欢睡觉,但她的呼吸声是世上最好的催眠剂。 十五分钟,一分未浪费,一分未耽误。 贺楼生缓缓将手臂抽出来,再将她搭到自己身上的手和腿轻轻放回去,转而去拿长条抱枕给她揽在怀里。 “六溪,明天见。” 小心翼翼地盖上被子,贺楼生摸摸她的侧脸,声音无比温柔。 他拿上斗篷衣和三份报纸,匆忙离开。 到了往生室后,贺楼生迅速换上衣服,开始化形。 他坐在石床中间看报纸。 此处没有楼上清凉的气息,也没有棉被与枕头,只有千千万万块灵牌与一棵枯萎的大树陪伴着他。 贺楼生报纸正看得认真,这时手机忽然响了。 是苗六溪打来的。 确认了下时间,这也才过去两个小时不到,怎么她这么快就醒来了? 贺楼生接听电话。 苗六溪:“哎……你人呢?” 贺楼生想想自己该说些什么。 无名指上的指环被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却不知该如何回复对方。 “你去哪了?”苗六溪接着又问。 她的声音沙哑又慵懒,音调缓慢而低沉,听起来晕乎乎的,想必是酒气还未散去。 贺楼生猜测,酒醉中的小丫头见不到自己,怕是会害怕到哭起来吧? 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它更加害怕,想了想,还是不要上去了,也最好不要透露任何信息,免得让她找过来。 “我在外面。”他回答说。 “在外面干嘛?” 贺楼生下意识扫了一眼周围,没能编织出任何环境词汇,那就只能掂掂手中的报纸,答道:“在看报纸。” “你不回家看,这有灯。” “嗯,怕吵到你。” “……” 他听到对方好像吸了一下鼻子。 贺楼生不禁也心酸起来。 事后才觉察到,自己怎么找了个如此蠢的理由。 贺楼生:“六溪,我会很快回来,你好好睡。” 苗六溪:“……” 贺楼生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觉得对方果然是生气了,心里顿时焦愁起来。 不管了,先上去陪陪她再说。 他扔下报纸,整理好衣领,拿上手机准备离开。 然而这时,却听见了电话那头,发出了缓慢而均匀呼吸声。 她睡着了。 贺楼生收回脚步,重新爬上石床,将手机搁在身旁,并点开通话扬声器,一边看着报纸,一边听她呼吸。 以往惯在睡梦中翻腾的苗六溪,今天变得安静了。 以往看着报纸极为认真贺楼生,今天开始分心了。 今夜,格外漫长。 . 苗六溪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居然还保持着与贺楼生的通话页面。 妈耶,那得浪费多少话费。 她爬起来拿上手机,想也不想就挂断了。 呜呜老孤寡,电都给我耗没了。 然而……事情角度换成贺楼生这边,就不太轻松了。 刚才他听见手机里发出声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