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孟之微是成了家的,杨大人一时没想到这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倒是可以,不过路途遥远,你个小姑娘跟着去路上只怕受罪。” 即便琴濯已成妇人,杨大人还是不自觉将他们都看作年轻的后辈,琴濯听见弯了下唇,道:“以前跟之微来京城应试的时候,三十里山路我都走过,大人不必担心。” 杨大人见他们夫妻不忍分离,便不多劝,“行,你们若决定了,就一起准备准备。再过一阵天寒地冻路上怕有耽搁,我估计月底就会动身。” “多谢大人!”琴濯高高兴兴地又给杨大人添满了茶,语气里都带着雀跃。 孟之微原本也不想琴濯跟着颠簸,不过看她模样已经是铁打的主意,知道自己再说也没用,自觉地闭嘴不言。 杨大人这厢离了状元府,便径直入宫报备此事去了。 薛岑对他也是极为信任的,自然对他择定的人选也没有异议,只是名单上看到孟之微的名字,还是顿了一下。 “朕记得孟卿已成了家,家中仅有孟夫人一人,此行一去长远,他家里可有安排?” 杨大人只道皇上是关心臣子,遂把琴濯决定跟随孟之微一事也说了,说完后半天没听到薛岑的动静,以为他觉得此事不妥,正待替孟之微求个恩准,却听他道:“如此也好。” 杨大人抬头时,座上的薛岑还是一派清冷,似乎只是对此事的合理与否有所斟酌。 作者有话要说: 九月十五,晴。 朕的心上人要跟她夫君去出差,此一别一年半载是见不了了,朕也该死心了(划掉划掉) 第21章 孟家没落之后,琴濯和孟之微就离开了钱州,算起来已有六七年不曾回去过。 再次回乡,两人心中都无比复杂,既想念却又对那片造成他们流离的故土感到些许惶然。 不过等坐上南下的船,孟之微也就顾不得了。 她虽自幼生活在江海边,却是个旱鸭子,而且一坐船就晕。自从船开出京畿运河,她就没能从床板上起来过。 “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个老毛病。这次还好我跟来了,要不然等到了钱州你不得成了人干。” 孟之微抱着痰盂吐完了,已经是一脸菜色,头疼道:“谁知道是坐船啊,我还以为走陆路呢。” “往南的运河通了,自然是走水路更快些。是你自己不争气,不然这不比马车颠簸的好?”琴濯给她倒了茶水漱口,看她快要蔫吧的样子,十分无奈,“起来我带你到甲板上走走,总闷在这里也不好。” 这时候船身刚好晃了一下,孟之微下意识抱住枕头,脸色都白了一分,“我不要,掉下去怎么办!” 琴濯翻了个白眼,“掉下去我捞你上来。” “那还有的捞么?你就会哄我。”孟之微说着把腿一蜷,做足了不出去的准备。 若论起力气来,她连琴濯都比不上,被生拉硬拽着出了船舱,抱着旁边的桅杆半步都不想走了。 琴濯软磨硬泡了半天,一拉她就唉唉直叫,最后自己去了前头坐着。 “你过来,给你好东西吃。”琴濯提了下方才带出来的小布包,冲着孟之微诱惑。 “什么好吃的?”孟之微方才就好奇那个布包了,似乎还有蜂蜜的甜味,天生好吃被她一勾就松了手走过去。 琴濯看她走得四平八稳,半点没有方才要死要活的架势,忍不住憋笑,但也怕一给她提醒她又吓得要命,把布包解开露出里面一垒白色的饼,“昨天走的时候我用剩下的蒸饼做的,只涂了些蜂蜜,你尝尝。” 自上了船孟之微就晕头转向,水米未进不说,连苦胆水都要吐出来了,此刻在甲板上吹了一会儿风,随着眩晕的感觉退散,肚里肠子也是饥困得慌。 孟之微捏起一个看了看,闻着也只有蜂蜜的甜味,咬着倒是酥脆可口,“这不就是个烤馍馍?” 琴濯睨了她一眼,“亏你是个状元呢,说话这么没水平,这叫‘酥琼叶’。” “嘶……越来那个‘削成琼叶片,嚼作雪花声’说的就是这个啊……”孟之微恍然大悟,又露出一脸失望,“我还以为是什么珍奇的吃食呢,这以前的人呐惯会作比喻,一片馍里还有风花雪月。” “你也没少读那些‘风花雪月’,到你嘴里还是馍馍个没完!”琴濯眸光轻转,纤细的手指捏着烤得酥脆似雪的蒸饼,“这东西上了宫里的桌子就叫‘酥琼叶’,m.ZzwTwX.com